叙礼已毕,一番热烈下来,差未几也到了酉时中。赵旻令人在堂中摆上桌椅,便在其间请宴。恰好昨日轻取平寿后的那场大宴后留下的蔬果肉食很多,连购置菜品的工夫都省下了。中国人风俗在饭桌上谈事的端方历经数千年而不衰,不管是后代还是现在,概莫能免。是以直至酒过三巡,桌上氛围更显和谐时,曹凯才慢条斯理的开口:“北海王前日轻骑转进数百里,轻取平寿,又在平寿城下重创叛军,可谓智勇双全,实乃我大夏之福啊!”
曹凯一时语塞,心中大喊被骗。方才这小子俄然靠近,因为人的天然心机反应下认识的就会挑选避开,如许一来不但气势落了下风,并且在惊吓状况下偶然中就会顺着对方的话接下去,这才导致讲错。曹凯心中愤恚,又被赵旻使话拿住,不由悄悄烦恼,同时深恨这小子奸猾。此番失误,这个话题也就无觉得继。已经定性为失窃,还能如何?要真是闹将起来,不但不能把赵旻如何,反而能够被鼓吹出去,被人贯上一个无能的称呼,是以这个哑巴亏曹凯是吃定了。
赵旻上前一步,口称:“恭德天子皇四子旻拜见监察院青州部刺史曹大人!”,以手加额,摆布相叠,率世人屈身大礼而拜。舆轿门翻开,下来一名身着暗黄三重衣,头戴进贤冠的中年官员,恰是青州刺史曹凯曹大人。赵旻偷眼望去,只见这位曹大人身躯肥胖,笑容可掬,固然一双浓眉又粗又直,但其下一双不大的眼睛,配上一张圆脸,与其说是轶中两千石的一方大员,倒不如说更像一名和蔼生财的大贩子。现在这位一脸贩子模样的大人仿佛对县衙的破败视而不见对诡异的味道充鼻不闻,趋前一步伸手虚扶,口中还道:“北海王怎生如此客气,只需遣一小吏呼唤,凯必亲至,何必台端驱逐曹某,怎当得起啊!哈哈!”
曹凯仿佛毫无所觉,仍然眯着那双小眼,笑眯眯隧道:“也是曹某胡涂了!来来来,让我带北海王熟谙一下我青州豪杰!”说罢拉着赵旻的手,给他一一引见。从掾史、假佐,到别驾、处置,赵旻也前次一一见礼。接着赵旻也将孟侯、赵云等人引见给州府诸人。一时候厅内世人互道久仰,一派其乐融融的模样,起码从大要上看算得宾主尽欢。
世人见酒液横飞,仓猝起家遁藏。赵旻见状忙惶恐不安的跨到曹凯身边,摸出帛巾给曹凯擦拭,嘴里还不住的报歉。正擦拭间,俄然想起来甚么似的大呼:“旻晓得了!必是那叛军偏师残部扮做我军模样,潜入军器库盗走军资!唉,都怪旻无能,未能全歼叛军,导致变生肘腋,旻忸捏啊!”说罢感喟着点头,却又俄然靠近曹凯身边,抬高声音道:“既然大人军库不安,不如将大人军中物质送至平寿城中安设,旻定会令人严加把守,必不至再有不测!”
曹凯眯缝着的小眼睛蓦地瞪圆,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还敢更无耻点吗?骗了我弩机不说现在还要明抢赋税!曹凯盯了赵旻半晌,见赵旻还是那一副貌似诚心的模样,不由怒极反笑:“好好好!北海王既然物质匮乏,曹某也有力留难,便劳北海王去我军中自取便是!”说罢衣袖一拂,连礼节都不顾了,就此扬长而去,留下一干不知所措的州府幕僚,面面相觑。沉默半晌,毕竟也只要一一告别而去。
赵旻听了心中嘿然。不就是绕着圈子讽刺我不务正业吗?还甚么匠心独具呢!不过也好,既然你以为我不务正业,我就不务正业给你看!当下嬉笑道:“旻自幼便有些恶劣,不好诗书,却爱揣摩些奇技淫巧,倒让垂白叟见笑了。”
赵旻现在收成颇丰,也就没了再跟州府计算得失的心机。即便站在味道如此难闻的处所也涓滴不觉得意。不过为防万一,还是让蒋钦自去歇息,没事不要露面,免得节外生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