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杏楼本日起临时关门毕业。
义哥板起面孔,“你们妇道人家,买卖上的事情说了你也不懂。总之你先走就是了,平时甚么都能够让着你,但这事你得听我的。”
阿诚却没有顿时起家,他又慎重的给义哥磕了一个头,“阿诚多谢义哥!”
现在,你问我怕不怕死,我还是那两个字――不怕!只是我跑不动了。内里有甚么好呢?想吃个蓉和楼大徒弟做的红烧肘子都吃不了了,活着又另有甚么意义?打小,从我穿开裆裤起,就在这益州城里混饭吃了,挨饿、挨打、被骗、被看不起、被欺负,一步步混到明天,换我打别人,欺负别人。益州城里那里我没踩过呢?说句不好听的话,我这把年纪了,又还能活多久呢?五年?十年?可就算再活二十年,当只丧家犬又有甚么滋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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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二娘却还是只顾着低头抽泣,义哥拿她没法,但此事他真的不能由着她的性子。是以不管小二娘如何哭,他都咬死不放,要让她明日便走。
阿诚有些黯然的答复,“她不走。”
如果说之前他另有踌躇,那么现在他只觉统统都值了,还走甚么呢?他这一辈子有过多少次不是拿命在赌,再赌这最后一次又有何妨?
义哥哑然发笑,“她一个无亲无端的小娘子又不比我们,有甚么好赌的?你去同她讲,义哥说的,这个时候不消她表忠心了,让她先跑吧。没事的话再返来就是了,她那么有本领,今后就算金杏楼做不了铜钱的买卖,做点其他甚么的,也都给她留着位置。”
这么多年来,我们金杏楼功德也做过,好事也干过,真要被朝廷清算了,那叫命数到头了,也算不得冤。
“何况我跑了,楼里这么多跟着我混饭吃的兄弟如何办?官家真要抓人杀头,我跑了,岂不上面的兄弟要跟着顶罪?人家恭恭敬敬叫了我这么多年义哥,这类事我做不出来。
“不是赶你走,看你说的这是甚么话,我如何会舍得不要你呢?是我们金杏现现在赶上个坎,不晓得过不过得去,你先避一避。没事的话,我马上叫人接你返来。”义哥耐烦说道。
“义哥……”
小二娘听得心惊,竟是到了田产都保不住的境地了吗?莫非要抄家?
小二娘哭得义哥心疼,他只得换一个说法,“要不如许,你先走,我措置完这边的事就去找你,金杏楼这么大摊子事,我总不能说走就做,对不对?”
“是。”
义哥拊掌赞叹,“好!大丈夫,输也要输得标致!你倒向来活得明白,比义哥强。”
阿诚起家坐到一旁,义哥故作轻松的说道,“阿诚,我问你,你为甚么不像许三那样劝义哥跑路?如果我带着你们一起跑出大赵朝,你的许三娘子也就安然了,你也不消来求我了。”
“不,先说了再吃。”
“那你让我一小我带着钱走?到底出了甚么事?真到了要跑路这个境地,为甚么不我们一起跑?你干吗撇下我,单只你一小我留在这里呢?”
“我晓得你不是那种人,要不然我会这么疼你?只是这不是小事,听我的,你带上钱和田产地契先走。哦,不可,地契那些大多在我名下,现在也来不及换了,怕是到时候也保不住。还是只带钱吧。”
被官家砍了头,我认,像你说的,愿赌伏输,老子总不能还没有你小子有脾气吧?
“郎君,你这是甚么意义?你当我跟着你就只为钱吗?”
大老板越说越冲动,倒是重又抖擞起来,只见他一拍桌子,大声说道,“他娘的,义哥想好了,不走了!”
“有甚么事也得先把饭吃了再说啊,你看这都甚么时候了?下午给你炖好的竹荪清汤,冷冷热热的,这都快熬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