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脾气变了,要再治他的罪恐怕就不是罚俸升级了,弄不好就得砍他的脑袋,但面前高杰这个楞头青无疑也是要命鬼,是以史可法苦思冥想后只得再次让步,给高杰加了些代价,让他进驻镇江。
这时副将胡茂桢带着几个亲随飞马赶到,胡茂桢滚鞍上马,跑过来对高杰抱拳见礼道:“总爷,事已至此,不能半途而废,部属看清楚了,城中顿时就弹尽粮绝,再有一个冲锋,扬州城必定唾手可得,您不能踌躇了,介时昏君如果究查起来,部属早就想好应对之策,史可法和马鸣录、刘肇基都等着顶罪呢,死人是不会说话的。但是如果拿不下扬州城,事情可就反过来了。”
敢情此人如果要同仇敌忾真了不得,甚么叫做民气齐泰山移,高杰可算领教了。
幸亏刘肇基早有筹办,亲身上城批示守城,并命人飞报扬州巡抚使史可法和知府马鸣录两位大人,实在不消报,这几个城官儿早被隆隆的炮声和震天的喊杀惊醒,史可法连夜给朝廷拟好六百里抓紧奏折派人送出,然后和知府马鸣录、推官汤来贺等幕僚也来到了城上,与刘肇基一道批示着数万军民搏命守城。
高杰一咬牙:“此次你亲身带人督战,后退者与攻城不力者,斩立决!”
“嗯,王八日的!”高杰重重地出了一口气,骂了一声,“我部伤亡如何?”
现在的史可法对新皇特别畏敬,感觉陛下迩来好想变了小我似的(实在就是变了小我),从洗濯厂卫到肃除马士英,手腕硬起来让胆怯,但宽仁起来也让人捉摸不透,比如竟然赦免了祖海和刘孔昭这些马党分子,还委以重担。
“回总爷,这帮该死的家伙没有火器,我们的伤亡并不惨痛,比起他们小多了,士气还能够,再攻一次吧。”
城头上,甲衣不整的刘肇基那张古铜的脸此时成灶王爷一样,战袍被烧了几个洞,但他全然不顾,在城头上批示着将士抢救伤号,补葺城防,很多军民共同着还在拖着怠倦之躯体往城头运滚木、石块、砖瓦、弓箭等守城之物。
“服从!”胡茂桢见礼后回身就走,但他还没上马,一骑由远而来,顿时一名斥侯边跑边喊,风尘仆仆,嗓子仿佛都哑了,“都闪一闪,某要见总爷,祸事了……”
不过这番苦战后,再看扬州城一夜之间脸孔全非,城墙几处被炸坏,城内的多处房屋成为废墟,城上城下死尸满目,残刀断枪俯仰皆是,残旗,鲜血,另有未燃尽的余光烟尘,到处可见,异化着胡焦味与熏烤肢体的味道弥散在凌晨的氛围中。
高杰只得耐着性子在城外再等,等来等去,数今后他们翘首而盼的圣旨终究又来了,但旨意竟然是既不让高杰进扬州也不让他进镇江,史可法当然得按旨意而行,因而乎史公只得再次苦着脸呈现在扬州城头,委宛地向高杰表达了皇上的意义,但不管如何委宛,不过乎是一句话,那就是让高杰从那里来还回到那里去。
高杰此时立马在城外不远处一高坡上,看着近在天涯的扬州点头不已,他乃至开端思疑本技艺下的战役力了。
先是炮击,后是强攻,四五万人马从半夜天一向打到天亮,停止了两次炮击,构造了三次冲锋,也没能拿下扬州城,高杰只得停下来休整人马。
高杰一听暴跳如雷,有一种被人当猴耍的感受,合着这些天老子白折腾了,老子既然来了就不走了,此次不但要进扬州,镇江老子也进定了!
高杰和胡茂桢同时转转头,那名斥侯很快滚落马下,一步一个跟头地跑到高杰近前,上气不接下气,说话都吃力了,“总总爷……大大大……大事不好了……黄闯子带着好几万人马猛攻凤阳……弟兄们寡不敌众,只能凭死守……黄闯子困城了,总爷从持久计……迟了就来不及了……”说着从怀里拿出一封被汗水渗入了封皮的印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