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晏之笑道:“不瞒将军说,鄙人是为救人而来,早已经绝了归去的动机,只要能逃出世天,便想永久分开这是非之地。我这里有一条引蛇出洞的奇策,不知将军肯不肯听。”
罗必武嗤笑道:“死无对证,你尽管信口开河。”他神采一变,“陆晋既然是西谷连骈的卧底,又为何关键你?”
何晏之有些听不清楚他在说甚么,便俯下身,倾身向前。陆晋的眼中有了要求之色,凄然道:假如有一天……你碰到香莲……你……你必然奉告她……我没有单独……逃出陈州……我躲到罗必武的军中……就是为了……要带她……一起走的……”
何晏之道:“我曾哀告西谷大人救我师兄戏苑诸人,但是他却不允。我见皇宗子殿下和西谷大人都见死不救,实在没法,不得已才单身前来,谁知倒是蚍蜉撼树,不自量力。”
何晏之本想说我都不认得甚么香莲,又如何应允你呢?但是目睹着此人已经神智混乱,明显不可了,不免动了怜悯之心,便冷静地点了点头。陆晋的眼中迸收回一丝高兴,随之却缓缓阖上了眼,唇角边挂了一丝含笑。
何晏之只感觉头骨如裂开了普通的疼,唯有颤声道道:“将军……部下包涵。”
他微微调息,身上的伤口固然还在钝痛,但丹田内的剧痛却缓了下来。他想起在衙前镇中陈商教本身的调息法,便顺着口诀运气,意欲打通下盘的经络。过了些时,方才阿谁将官又转了返来,瞪着刑房中的何晏之道:“如何还不动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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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房的门被锁上了,何晏之坐在充满了腐/臭和血腥味的房间里,望着铺在桌案上的纸张却不知所措。他拿起笔,满脑筋里倒是刚才在营帐中,何钦之搏命为本身挡下陆晋一刀的景象,何钦之倒地前的那一笑仿佛定格在了他的脑海当中,不觉又叫他泪如泉涌。
何晏之看得清楚,被押出去这个男人便是刚才在营帐当中企图偷袭他杀人灭口的陆晋。只是那一刀,被何钦之生生给挡了,不然现在存亡不明的便是他本身了。何晏之徐行走到门边,透过栅栏的裂缝看去,只见那陆晋浑身高低都是鞭挞后留下的伤口,两条腿奇特地弯着,明显已经断了。何晏之吃了一惊,又想到倒在血泊中的何钦之,只感觉内心模糊作痛。
何晏之道:“我都情愿把所知统统和盘托出,又何必胡说八道?你们军中已经有内应,信不信由罗将军做主,我只不过求活命罢了。”
玄色的墨滴在了纸上,和着泪渐渐晕了开去。他想起少年时的旧事,想起一起走街串巷唱戏的日子,想起何钦之多年来对他的照拂,又想起在陈州的各种……师兄好不轻易攒下一份家业,现在却因为他的呈现引来了无妄之灾,现在连嗓子也被人毁了,这辈子想必再也唱不了戏了。何晏之念及此处,不由地悲从中来,几近肝肠寸断。
何晏之拱手道:“这位官爷,鄙人没上过学,不会写字。”
听他奇奇特怪说了一堆,何晏之心念一转,问道:“你同田守义有仇?”
罗必武放开了手,振了振衣衿,冷声道:“你说,西谷连骈的人已经混进了我的营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