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琼退后了两步,身姿微微有些踉跄,他连说了两个“好”,眸光却有些狼藉。西谷连骈唤了一声“殿下”,杨琼却喃喃道:“罗必武的军队素喜虐杀,断足断手乃是平常之事,晏之只怕是凶多吉少。”说着,他也不睬会西谷连骈,回身往城下走去。
现在离田蒙之死已经畴昔了将近十二个时候,但是骁骑营还是只能盘桓在城南的城墙,寸步难行。陈州城南的石头滩是西北第一险关,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城南的守将罗必武是田蒙部下的第一虎将,他所带领的马队又是西北军中的一支劲旅,军中稠浊着西北诸族各色人等,极其悍勇,素以虐/杀而闻名。罗军曾破过花刺子模的飞鹰军,攻陷罗兰城后又屠城三日,将昔日的西北名城杀得鸡犬不留,血流成河,叫西北各族闻之胆怯。
杨琼负手望着远处的点点星光,轻声道:“那信使已经被你杀了?”
西谷连骈只感觉胸胆俱裂,迎着顺风喊道:“殿下!我们再攻三日,必能攻陷城南!殿下你现在退兵必定功亏一篑呀!”
杨琼却不出声,只是徐行走到城墙边,扶着道石栏,沉吟道:“如果攻不下城南,一旦罗必武与莫惊雷会师,我们便有能够堕入绝境。”
杨琼淡淡道:“你斩了罗必武的信使,便是绝了他的动机,何晏之必死无疑。”
西谷连骈直直跪着,道:“何晏之若不死,殿下不免心中顾虑,到时方寸一乱,必会让人有机可趁。若捐躯一个何晏之,能给殿下打扫停滞,有何不成?”他膝行向前半步,用力拽住杨琼的衣摆,“殿下若为一个何晏之而退步,如何对得起浴血而战的将士们?如许不免叫众士官寒心,必将不能服众啊!”
他正堕入深思,身后却传来迟缓的脚步声,西谷连骈转过甚,瞥见杨琼披着一件玄色的大氅站在身后,在月光之下,更衬得那人面色白净,眉眼精美。西谷连骈上前施礼道:“城楼上风大,殿下如何上来了?”说着,上前拢了拢杨琼的衣衿,“您的身材才方才病愈,莫要受了风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