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晏之坐在一旁,转过脸去冷静地谛视着杨琼的侧面,心中倒是五味杂陈。方才的一番话已经让他明白,就算杨琼亲眼看到了西谷连骈欲置本身于死地,也一定会是以与之分裂。究竟便如西谷连骈所言,他现在是杨琼独一的左膀右臂,杨琼决不会因为一个小小的何晏之而降罪于本身的肱骨。何晏之想明白了这一点,便感觉本身再说甚么,都是徒然了,杨琼的企图是叫他循分守已,又如何听得进他对西谷连骈的半点质疑?只怕到最后还是息事宁人,让他们各退一步,海阔天空。
眼下,西谷连骈对他的仇恨和讨厌已经昭然若揭,叫他不寒而栗,他想到这几日在府衙中养伤,另有前些日藏身于留庄当中,西谷连骈都曾暗中给本身下毒,所幸第一次被沈碧秋所救,第二次他有了防备之心,才得以幸运出险,那么,如果第三次呢?当这小我对本身已经起了杀心,又接连杀了本身两次,如何会让他持续活着留在杨琼的身边?
何晏之紧紧环住他的腰,口中低低唤着“摇光”,杨琼昂首看了他一眼,眼底仿佛含着潮湿的氤氲,已然有些情动。何晏之呼吸渐炽,左手顺着杨琼的腰际探了出去,杨琼行动一滞,却也不禁止他,只是顺势倒在了榻上,抬头躺着,脸上如同涂了一层胭脂,将惨白和阴霾之色也袒护住了。何晏之欺身而上,两人相互凝睇了好久,随之唇舌相触,缠绵不已。
何晏之心中一颤:“你是为了我……”他十指紧紧抠着床榻,心中绞痛不已,伸开口却不知从何提及。杨琼只是淡淡一笑:“我并非是为了你。”他轻声道,“我是为了顺服我本身的情意。”
何晏之徐行来到杨琼的身边,半蹲下身,悄悄唤了声“摇光”,杨琼仿佛是在等着他的答复,终究转过脸来看着他,却不说话。何晏之“咳”了一声,低声道:“原都是我的不是。”他脖子上的伤口现在仍在作痛,心中气闷不已,尽量平神静气,缓声道,“我今后见了西谷连骈,必然退避三舍,毫不与他争锋相对,更不叫你难堪便是了。”
何晏之笑了笑:“这点小伤算甚么。”他目光中出现一丝柔情,“只要你没事……”
两人宽衣解带,正渐入佳境,房门却被人猛地推开了。西谷连骈只来得及喊了一声“殿下”,便板滞地站在了门口。本来他在院外等了好久,实在是放心不下,便又折了返来,一挨到门口却模糊约约听到杨琼低低的呻/吟之声,一时心急,觉得杨琼又有些不好,也来不及细想,便堪堪闯了出去。
西谷连骈颤声道:“臣晓得,殿下现在时而神态不清,也不免……”
何晏之道:“那你便每天喝我的血罢。”他又道,“就算是将我敲骨吸髓,也是无妨的。”
何晏之怔怔地看着杨琼,心跳得短长。杨琼还是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低低说道:“乃是我心甘甘心,与你没有干系。”他捂住胸口,又悄悄一笑,“说来也是奇特,我这些天变得极其暴躁,只要见到血,脑筋里便想着杀人。明天喝了你的血,却感到欢愉多了。”
杨琼低声道:“莫要胡说。”
两人各怀苦衷,闷闷坐在房中,如此过了约莫有一刻钟的时候。何晏之心烦意乱,但见杨琼只是闲坐着不言不语,心中又很有些不忍。他与杨琼了解于江湖,向来都是顺着杨琼的脾气,姑息已然成了一种风俗。最后在擎云山上,他确切是存了几分害怕之心,但更多的,也是被杨琼的面貌气度所利诱,不知不觉当中,那人的影子已如影随形地雕刻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而杨琼的情感亦仿佛对他有一种无形的束缚,老是牵动着他的心,叫他欲罢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