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璇玑倒是面沉似水,抿唇不语。她负手立在门边好久,方问道:“驸马但是本日返来么?”
紫漪道:“恰是。”她又道,“这会儿该是已经进永和门了吧。”
杨璇玑点了点头:“这个我天然会放在心上。将来必给小姑找一门好婚事。”
杨璇玑脸露红晕,顷刻娇羞无穷,娇嗔道:“驸马不在身边,妾身甚为不安,本日夫君安然回府,如何能不来驱逐?”她亦持着柳梦龙的手,含情凝睇,柔声道,“驸马可知,妾身日日夜夜盼君早日回京。”
柳梦龙远远便瞥见府门外整整齐齐站着两列仆人。贰心中一动,驱马向前几步,这边厢早有侍从小步跑过来牵住了他的缰绳,世人齐齐见礼。柳梦龙翻身上马,和随行的几个侍卫走进大门,但见杨璇玑领着一干宫人已经站在门厅的廊下,想来等待多时了。
杨璇玑的眸光一转,继而不动声色地一笑,柔声道:“驸马放心。向来彼苍不负故意人,终有一日能与你义兄相逢。昔日韩信报漂母一饭令媛,滴水之恩自当涌泉相报,他日相逢,我们需求好好报答义兄的拯救之恩。”
柳梦龙心中打动不已,紧紧握住杨璇玑的手,道:“多谢帝姬深明大义,待梅卿更是情深意重。人生到此,夫复何求也!”
杨璇玑一见他进门,脸上便绽放笑来,笑盈盈地迎了上来,眼角眉梢俱是无穷和顺:“驸马一起辛苦。老夫人可安好?”
杨璇玑眉梢一挑,道:“夫君的仇人便是妾身的仇人。夫君倒是未曾与我提及过呢。”
柳梦龙一怔,模糊感觉杨璇玑的这句话问得高耸,却并未深想,只道:“现在除了帝姬和我们尚未出世的孩儿,我内心顾虑的,便只要尚在关中的母亲和待字闺中的小妹了。”
柳梦龙心中非常打动,握住杨璇玑的手,道:“多谢帝姬体贴,娘的身材并无大碍。”他望着杨璇玑略显惨白的面庞,心中涌起一阵柔情,道,“前两日得了喜信,我几近夜不能寐,心中只想着能插翅飞回京都,早日见到殿下。”他揽过杨璇玑的腰肢,扶着她往里走去,“殿下现在有了身孕,不成过分劳累,自当重视身材才是。门口风大,殿下立了好久,莫要动了胎气才是。”
紫漪一怔,低声道:“殿下现在有孕在身,在府中等待便是。何况殿下高贵,自当保重,如何能躬身亲迎?”
杨璇玑嗤笑了一声,朗声道:“佳耦之仪更不能废。何况,敬顺之道,乃妇人之大礼也。”她独自朝前走去,紫漪亦跟了上去,转过几道回廊,杨璇玑才抬高了声音,仿佛自言自语般地说道,“今时本日,更当谨言慎行。”
柳梦龙走到榻前,坐在杨璇玑的身侧,低声道:“帝姬如此待我,梅卿无觉得报也。”
杨璇玑的神情却有些凝重,问道:“驸马方才说你义兄的恩师是何人?”
柳梦龙便将本身进京途中的各种一一与杨璇玑细说,末端,又道了一句:“若无何大哥襄助,我早已丧命于荒郊田野,也无缘与帝姬结为伉俪了。”
杨璇玑点头道:“如此,随我去府门外迎候。”
杨璇玑点了点头,对帐外侍立着的紫漪叮咛道:“刘太医辛苦了,带他下去领赏罢。”
杨璇玑坐在帐中,缓声道:“刘太医,你已经诊了好久,本宫的胎气可稳么?”
柳梦龙心中一荡,只感觉杨璇玑的轻言细语仿佛和顺之乡,有如那菟丝花缠缚在本身的身上。这半年来,他像是交了大运,的确是喜从天降。先是金榜落款,得中高魁,然后又尚了帝姬,一步登天。顷刻间,繁华繁华,如同梦幻。更光荣的是,面前这位闵柔帝姬待本身非常恩爱,并无半分金枝玉叶的娇纵率性,倒是谨遵三从四德,可谓贤能淑德的典范,闺门当中的榜样。现在结婚两个多月,杨璇玑便有了身孕,柳梦龙只感觉本身仿若身处于云端之上,每一步都是飘飘然然,真可谓跃过龙门登高地,也不白费寒窗苦读十余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