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晏之却笑道:“宫主也承认了,那是演变而出的步法,已经不再是本来的剑法。既然如此,宫主怎可一口咬定我将剑法私行传给了外人?我所传授的,不过是自创的步法罢了,与宫主又有甚么相干?”
杨琼气得浑身颤栗,嘲笑道:“果然是伶牙俐齿得很!但是,你在秦玉诸人面前使出琼花碎玉剑法,却又如何抵赖?”
何晏之站起家,持剑在手,正色道:“何晏之死不敷惜,想必宫主也一诺令媛!”
何晏之微微一笑,手中长剑翻飞,只见他的剑招如行云流水,比杨琼少了几分气势,却更加灵动萧洒,不滞于物。杨琼眯着眼睛看着,神采倒是阴晴不定,待何晏之收招定势,才淡淡说了声“好”。
何晏之终究回过神,看着柳梦龙,道:“梅卿,我与你就此别过罢。”
汗珠从何晏之的鬓角一滴一滴流下,他却微微一笑:“宫主,另有九招。”
杨琼道:“你将沈碧秋的剑法和琼花碎玉剑法合二为一了?倒是我小瞧了你。”
杨琼转过脸来,面有愠色:“他方才的步法,清楚就是从琼花碎玉剑法第九招中化出,你觉得我瞎了么?”
杨琼哂笑道:“自不量力!休怪我部下无情!”他的脸上撤退了笑意,双唇紧抿,脱手更加狠辣,招招攻向何晏之的关键,既准又快,毫不包涵。何晏之也尽力以赴,仿佛不要性命普通,竟不再遁藏,尽管正面反击,一时候,肩头、肋骨、手臂,多处被杨琼刺中,鲜血淋漓,仿佛成了一个血人。
何晏之以剑杵地,咬牙道:“我已经接了宫主五招,天然还能再接五招。”
何晏之大喝一声:“梅卿,退后十步观战!”他晓得此番杨琼是使出了尽力,不敢怠慢,回剑接招。他手中的这把剑是杨琼的佩剑,锋利非常,他本想用剑先砍断杨琼手中的树枝,孰料,却底子没法与之相接,只是靠近,就已经让他的虎口模糊发麻,几近握不住剑。何晏之心中大骇,他现在才真正见地到了杨琼的可骇,那种排山倒海般的气势底子是他没法抵挡的,只是一招罢了,已经让他措手不及。
杨琼冷哼一声,用手中的树枝抖了一个剑花,飞身向何晏之攻来。他的内力走刚猛一起,一顷刻罡气震惊,四周的树木都收回哭泣的吼怒之声,柳梦龙只感到胸口被一股强大的压力所迫,胀痛至极,张口竟吐出了一口鲜血来。
杨琼点头道:“你果然是块质料。”他的神采又阴沉了下来,“你一向对我虚情冒充,阴奉阳违,莫非觉得我不晓得么?”他俄然飞身跃起,从近旁的一株大树上折下一根树枝,飘然落地,林间风乍起,吹起他的衣衿,杨琼微微一笑:“既然如此,我便同你过过招。你如果能接下我十招,我便放了你和你的好兄弟。如果你输了,便堵上你的项上人头。何晏之,你敢不敢?”
何晏之双膝跪地,抱拳道:“多谢宫主!”
杨琼嘲笑:“滚吧!今后不要叫我再瞥见你。”
何晏之站起家,四下望去,却那里另有杨琼的身影?只见四周古木参天,飞鸟相从,杨琼的声音久久回荡在林间,只是已不见踪迹。何晏之俄然悲从中来,郁结于胸臆,难以排解,竟连身上的伤痛都已浑然不觉。直到柳梦龙扶住他,焦心肠喊道:“大哥,你流了很多血!”
杨琼将断了数截的树枝抛开,面沉似水地看着何晏之,终究笑了笑:“也罢,算你命不该绝。”
柳梦龙急道:“你受了如许重的伤,我怎能丢下你不管?”
两人并肩下了山,柳梦龙又陪着何晏之走了一段路,终究在官道的三岔口道了别。柳梦龙悄悄鹄立着,直到何晏之的身影再也看不见,才深深叹了一口气,失魂落魄地回身拜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