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晏之心中各式不是滋味,杨琼却持续在他耳畔低声说道:“江南道司政使谢婉芝忠心耿耿,万不得已,能够找她。只是,必须同她伶仃见面。千万不成,叫外人瞥见。牢记。”
何晏之一愣,低声道:“宫主,你如何了?”他将手放到杨琼的面前,声音模糊透着焦灼,“你的眼睛如何了?”
他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宫……主?是你吗?”
何晏之一愣,低声道:“你固然偶然脾气不好,但救过我,给我解过毒,还教我武功。你待我有恩,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毫不会弃你于不顾!”
何晏之沉着一张脸,点了点头,装模作样道:“这是明天的药?”
走过三进院门,何晏之已经闻到了一股浓浓的药味,他微微一皱眉,更感觉这处院落分歧平常,必有蹊跷。现在贰心急如焚,却不能一间一间地找,只怕会引发了别人的思疑。
何晏之正在踟躇,一个青衣的小厮端着一只碗低头朝这边走来,见了何晏之,便屈膝行了个礼:“见过少庄主。”
何晏之却笑道:“是你一天到晚地跟着我,怎地反怨我欺负你了?”他将手中的折扇一收,懒懒道,“我本来就是个地痞恶棍,既贪财又好色,又不是豪杰豪杰,小娘子也太汲引鄙人了吧。”他回身欲走,忽而转过脸,看着采绿红红的眼睛,嗤笑道,“鄙人现在要去厕所,小娘子若不介怀,无妨一起跟来?”
何晏之拽着他的手:“宫主!迟误不得!快走罢!”
何晏之心念一动,沉声喝道:“你们两个反了么?连我都拦!”
采绿的脸一红,低声道:“少庄主的号令,如果公子要奴婢奉侍,奴婢必然让公子纵情。”
采绿咬着唇,浑身颤抖,终究忍无可忍:“公子唱这些淫词艳曲来调笑奴婢做甚么?”她一边拿袖子擦着眼泪,一边道,“奴婢只是一个底下人,公子欺负奴婢算甚么豪杰豪杰。”
若能见到萧北游,或许能助杨琼一臂之力也未可知。
杨琼却推开他,轻叹道:“此地伤害,你快走罢。”
杨琼点点头:“我身中剧毒,武功尽废,双目失明,离死也不远了。”
何晏之挥了挥手,道:“下去吧。”
左边佩长剑的侍卫道:“少庄主息怒。只是少庄主不是刚刚才来过吗?”
杨琼还欲再说些甚么,却蓦地推开了何晏之,整小我瑟缩着向里躲去。
杨琼如有所思:“我对你有恩,以是你要酬谢我?”他低低地笑出了声,“好!好!你很忠心,很好!”
何晏之冷冷道:“我做甚么事,岂容尔等置喙?退下!”
杨琼却仍然纹丝不动:“你救不了我。”他的面色极其安静,“以你的微末工夫,不过蚍蜉撼树罢了。”他猛地把何晏之拉倒面前,贴着他的耳朵,用极轻的声音说道,“帮我找到萧北游。眼下,只要阿北能够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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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晏之咬牙道:“是沈碧秋害你的?”
何晏之的脸上暴露一丝轻浮的笑意,手中折扇轻摇:“沈至公子真是客气,晓得我旅途孤单,以是给鄙人安排一个才子作陪么?”
现在,他收敛了笑容,正了正衣冠,缓缓朝院门走去,果不其然还没走到院门,就被人拦了下来。只是那两个守门的侍卫有些猜疑地看着他,仿佛有些不敢确信。
这里囚禁的,会是杨琼,还是萧北游?
那小厮并未觉出非常,恭敬地在前边带路,又走过了两道门,终究来到一处偏僻的小楼。何晏之望着四周的断壁颓垣和丛生的杂草,心中模糊有些发闷,呼吸也垂垂有些短促起来。贰心中更加确信,这座小楼中定然是关着杨琼无误了。
采绿果然没有再跟来,却仍然在一丈之遥的处所守着。何晏之渐渐悠悠地走着,绕来弯去,终究穿过一丛矮林,见采绿还没有回过神来,敏捷向右边一侧偏院疾行而去。他在沈园这几日,每天都在察看沈园的院落安插。他虽不能肯定杨琼是否在沈碧秋手上,但萧北游无疑被囚禁在沈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