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真真一摆手,道:“自古嫡庶有分,尊卑有别,岂可同日而语?”
脚步因而停了下来,然后是衣袍收回的悉悉索索的声音,来人跪了下来,朝着杨真真的背影膜拜叩首,恭声道:“臣刘南图拜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千万岁。”
杨真真笑盈盈地看着他,目光倒是飘忽的,连话语间都带着酸涩:“朕十六岁的时候第一次在皇姐的班师大典上见到欧阳长雄,只感觉这天底下没有比他更威武不凡之人了。朕乃至不吝违逆母后,奉求皇姐向欧阳长雄传达情意,只望他能向父皇求娶于朕。厥后,父皇为朕指婚,朕总觉得能得偿夙愿,婚配良缘,此生便无所憾。”她微微仰起脸,眼底略有些湿意,“未曾想到的是,他竟敢抗旨拒婚,又与燕都城中的一介烟花女子胶葛不清。于朕而言,实在是莫大的热诚!当时候,朕幼年懵懂,意气用事,一心只想嫁他为妻,乃至承诺让他纳苏小环为妾,但是,他竟答复朕,若要招他为驸马,则必须让苏小环为平妻。朕平生夙愿,不过与他举案齐眉,夫唱妇随,他却如此踩踏朕的一往情深。是可忍孰不成忍?”杨真真笑了起来,“如许的奇耻大辱,朕现在想来,亦如鲠在喉,锥心砭骨。”
刘南图又拱手道了句“皇上圣明”,却听杨真真幽幽说道:“实在,若能嫁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亦是女子之福。”刘南图一怔,只听杨真真淡淡说道,“表哥,你可晓得,朕曾今的毕生所愿,是甚么吗?”
杨真真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沉声道:“这里供奉着你刘氏先祖的牌位,这三千里地江山中亦洒有你刘氏一族的鲜血浇筑。英魂尚在,你可敢对着祖宗牌位赌咒,你并未有做过一丝一毫对不起朕的事?”她又点手指着左边墙壁上欧阳长雄的名字,“你可敢说,你当年没有侵犯欧阳长雄之意?莫非欧阳长雄之死,非你所为?”
杨真真不悦道:“太庙禁地,大院君岂可擅入?将置宫规于何地?”她转过身,目光凛然地看着跪在本身面前的伟岸男人,“难怪小巧克日来更加地没法无天。你这个做父亲的不能以身作则,她天然也不把祖宗家法放在眼里了。”
刘南图道:“但是,璇玑与小巧,同是天潢贵胄,陛下若厚此薄彼,只怕世人诟病。”
刘南图只是笔挺地跪着,而后,转过甚朝着杨真真的背影大声道:“欲加上罪,何患无辞!陛下对臣的成见根深蒂固,天然感觉任何事都是臣所为。莫非在陛下心中,臣连一个外臣都不如吗?”
杨真真点了点头:“自古君臣有别,你虽为中宫,但起首是朕的臣子,君臣之道乃六合之道,六合君亲师,尽忠于朕,才是臣子的本分。”她的眼角带着一丝笑意,声音委宛而降落,“子修是朕对欧阳长雄独一的驰念,朕不准他有事。他如有何闪失,朕会让肇事者生不如死。”
杨真真微微一皱眉,淡淡道:“璇玑生性脆弱,又只喜好一些针指女红的闺中逸闻,何必勉强叫她抛头露面?为她寻一门好夫婿,相夫教子,白头到老,便是她的福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