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缙愣愣地看着他,终究明白了过来,声嘶力竭地大声唤道:“来人!来人!!快来人哪!!”
沈碧秋却冷哼了一声:“曾老爷子真看得起本身,你觉得,凭你的一条命就够了么?你现在已是风烛残年,你的命算甚么。”他的脸上垂垂有了戏谑之色,悠然道,“我又怎会笨拙到在江南为本身留下一个隐患呢?”
“不!你不是青青!”曾缙的脸上暴露了骇然至极的神情,“鬼……你……你……你莫非是鬼?”
曾缙喘气道:“你母亲当年若不是逼人太过,我又怎会向刘氏背叛?自古现在,成者为王,败者为寇,赫连沉舟,你要怨,就怨你母亲为何会功败垂成!”
门外收回一声轻响,随之,门帘轻挑,一个杏黄长衫的高挑身影走了出去。曾缙只感觉眼熟,定睛细心看去,只见那人正徐行朝本身走来,一时候竟看不出是男是女。
曾缙不住咳嗽,点头喘气道:“杨青青……她早已死了二十多年……你是何方妖孽,为何要扮成杨青青的模样?”
那人却并不答复他,只是持续说道:“娘舅,我那孩儿呢?”他一步一步朝曾缙走来,发髻上的步摇随之摇摆,明眸善睐间光彩照人,唇边的笑意更甚,“我的那对双生孩儿,小的阿谁,在三岁时就被人害死在冰河当中,大的阿谁,娘舅把他藏在那边了?”
那人只是浅笑道:“娘舅,你是不是把我那孩儿的头砍了下来,装在匣子里,送给了杨真真邀功啊?”说话间,他已经走到床前,幽幽说道,“娘舅,你不但见死不救,还要将我赶尽扑灭么?”
曾缙只是呆呆地看着沈碧秋,上高低下,细细打量,很久,方感喟道:“这么多年,我竟没有发明,你的眉眼,是与杨青青有七八分的类似的……更何况,你与你那兄弟长得如此之像,老夫真是昏聩了,如何就没有思疑!!”他忍不住用力捶打着床榻,叠声道,“斩草不除根,东风吹又生!这些年来,你一向盘亘于江南,老夫也算是自藐视着你长大,竟然就没有发明!!”
“你!”曾缙气得颤栗,颤声道,“赫连沉舟,你莫要忘了,你的外祖母曾嘉子亦姓曾,你身上亦流淌着曾氏一族的血脉!你为甚么必然要置曾氏一族于死地!”
曾缙已唬得神采发青,手指颤抖着指着面前的美人,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沈碧秋仰天大笑:“昔有赵氏孤儿,沈眉便是当世之程婴!是老天不亡我,定要我手刃仇敌,为母复仇!”
来人掩唇一笑,低声道:“娘舅,你如何连青青都不熟谙了?”此人的声音明朗而和顺,涓滴没有女子的娇柔,端倪间却透着森然的冷意,叫人不寒而栗。
曾缙狠恶地咳嗽起来,仿佛是被人扼住了喉咙,不住喘气。此时现在,他已深知局势已趋,在灾害逃,不由地长叹一声,低声道:“赫连沉舟,你要为母报仇,亦是人之常情。你现在便脱手罢。只是——”他伸出干枯的手,颤抖着拉住沈碧秋的衣衿,“冤有头,债有主,老夫只求你,放过文杰。”曾缙的眼中有了祈求之色,“你那日用江南盟主之位来调换曾氏的武功心法,老夫也已如你所愿。看在我救你兄弟一命的份上,放我孙儿一条活路罢。”
“是……谁啊?”曾缙衰老沙哑的声音透过纱帐,那人倒是悄悄一笑,并不答话。曾缙揉揉眼睛,只见那人一张斯文白净的脸上带着温婉的笑容,两弯柳叶眉,一双含情目,杏眼桃腮,唇若涂脂,鬓若刀裁,项戴紫璎珞,耳著明月珰,头上简朴挽了一个垂云髻,插了一枝白玉胡蝶的掐丝珐琅簪子,一身杏黄襦裙,并无繁复的花腔,亭亭玉立,却叫人望而生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