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一起磕磕绊绊,可跟着时候推移,钞票垂垂多了起来。但每回数钱,看着那逐步增厚的一沓,我的手都止不住微微颤抖。夜里躺在床上,窗外风声吼怒,似鬼哭狼嚎,搅得我难以入眠。闭眼就是买卖时的惊险场景,警笛声在脑海轰鸣,仿佛下一秒差人就会踹门而入。有次我实在憋不住,跟老陈述:“咱这钱,赚得内心不结壮。”老陈嗤笑:“心软发不了财,穷日子你还没过够?”
一次交货途中,暗处俄然窜出只黑猫,“喵”一声凄厉惨叫,划破沉寂。我惊得差点丢了火包,老陈敏捷捂住我的嘴,把我拉到暗影里,抬高声音骂:“找死啊!叫这么大声,想把差人招来?”我大口喘气,手按胸口,心脏似要跳出嗓子眼。老陈却平静自如,侧耳听动静,确认安然后才放手,还白我一眼:“跟紧,别再出岔子。”
开初跟着老陈昼伏夜出,我满脑筋都是脱贫翻身的念想。父母早逝,奶奶也没能熬过阿谁寒冬,接踵离世,糊口的温情被尽数剥离,徒留我在这冰冷人间踽踽独行。当时,丧葬用度像座沉甸甸的大山,压得我几近堵塞;陈旧出租屋里,还堆放着他们未及清算的遗物,每次目光扫过,心伤与忧愁便如潮流般将我淹没。老陈抛出的“赢利机遇”,固然透着几分诡秘,却成了我绝境中紧抓的拯救稻草。
夜色浓稠得化不开,好似密不通风的玄色大幕,将我与老陈的身影严严实实地裹在此中。几盏路灯在街边披发着昏黄微小的光晕,灯胆时不时“滋滋”作响,像是病人临终前的喘气,随时都能够堕入死寂般的暗中,一如我当下这惶恐又忐忑的谋生。开初钱来得艰巨又迟缓,每次买卖都如履薄冰,心脏在胸腔里横冲直撞,稍有异动,盗汗便刹时洇湿了后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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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避开监控,我们常钻狭小冷巷。墙壁湿漉漉,青苔肆意伸展,脚下石板凹凸不平,污水横流。某次路过街角杂货店,电视里正播缉毒消息,差人神情严厉排查,警犬眼神锋利。我眼神闪躲,脚步顿住,老陈用力扯我胳膊:“快走,别发楞!”可胳膊被他拽得生疼,盗汗顺着额头滑下。
我沉默不语,咬咬牙还是持续跟着他。可心头那阴霾,却如夜色般愈发厚重。这天夜里,老陈告诉又有活儿,地点是船埠堆栈。海风裹挟着咸腥味吹来,浪拍击船埠,收回沉闷声响。堆栈大门紧闭,四周暗淡,只要高处几盏灯忽明忽暗。老陈熟门熟路开锁,门轴“吱呀”响,似是不祥前兆。刚进门,就听到远处模糊有警笛声,我神采煞白,腿一软:“老陈,差人……”老陈却非常沉着,拉着我躲进角落货堆,低声叮咛:“别出声,听我批示。”警笛声渐近,红蓝警灯闪动,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双手死死捂住嘴,大气都不敢出,只能在内心冷静祷告,但愿这一劫能躲畴昔。
结束一场买卖后,我脚步踏实,仿若踩在棉花上。老陈斜睨我一眼,从鼻腔里哼出一声不屑:“瞧瞧你这点出息,不就是送个货嘛,抖成如许,怕啥?”我双部下认识紧攥衣角,指节都因用力而泛白,嗫嚅着开口:“老陈,咱这活动……真能一向躲得过缉查吗?万一哪天折出来了……”老陈猛地“呸”了一声,将手中烟头狠狠碾在脚下,火星四溅,他眉头拧成个“川”字,不耐烦道:“有我带着你,放一百个心!咱走的道儿隐蔽得很,那些缉查的手腕、线路,我都摸得门儿清,出不了事!”
我内心却还是打着鼓,前次买卖地点在烧毁工厂,生锈铁门“嘎吱”开合,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