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洪盛也凑过来,眼神迷离:“就是,咱苦日子到头咯,今后吃香的喝辣的,像那枝头熟透的果子,就等着咱张嘴去咬咯。”林宇强压内心波澜,挤出笑容点头对付,抬头灌下烈酒,那酒液仿若滚烫的岩浆,顺着喉咙一起灼烧,却烧不经心底罪过感。
正说着,餐馆门俄然被推开,一阵冷风灌进,世人转头,只见几个身着礼服、神情冷峻的差人站在门口。顷刻间,喧闹如被利刃堵截,针落可闻,氛围仿若凝固成冰,世人像被施了定身咒般僵住,盗汗簌簌而下。林宇心跳骤停,脑海一片空缺,觉得罪过败露,仿佛刹时被丢进极寒深渊;老陈手一抖,酒杯哐当落地,破裂声仿若丧钟敲响;赵洪盛则神采煞白如纸,双腿发软,差点瘫倒,好似被抽去了脊梁骨。
餐馆里灯火透明,人声鼎沸,几十张桌子满满铛铛挤坐着那些糙男人们,乌黑的脸上弥漫着大功胜利的高兴与放松,好似秋收时节田埂上那一颗颗饱满的麦穗,闪烁着朴素的光芒。酒过三巡,氛围愈发炽热滚烫,仿若燃烧的火炉,将世人的明智与矜持都熔成了肆意流淌的铁水。工人们推杯换盏,粗着嗓子相互吹嘘,那声音像是陈旧音箱里传出的高分贝喧闹,却满含竭诚。
待差人查抄完分开,工人们又闹开,可林宇三人再无兴趣。林宇借口透气,踉跄走出餐馆,冷风拂面,他靠墙蹲下,双手捧首,泪水夺眶而出,那泪水如同决堤的大水,如何也止不住。老陈和赵洪盛随后跟出,冷静站在一旁,身影在夜色中如三座沉默的雕塑,各自被内心的恶魔啃噬。
林宇昂首,满脸泪痕:“扛?拿甚么扛?这知己债压得我喘不过气,每次听他们谈笑,我就想挖个洞钻出来,我现在就像个被谩骂的幽灵,浪荡在这欢庆以外。”赵洪盛感喟:“我也难受,可事已至此,自首大师全完,工地兄弟赋闲,家人咋整?咱再撑撑,找机遇弥补,哪怕这机遇像黑夜里的萤火虫,难找得很。”
教员傅哈哈一笑,拍着小伙肩膀:“哪是我一人功绩,大伙同心合力!就说你小赵,高空功课那胆量,比得上走钢丝的杂技演员咯,没你这股子冲劲,外墙能那么快完工?你就是咱工地这棋局里的一匹快马,横冲直撞,盘活大局!”
“李哥,那地基打得,稳如泰山!咱这楼能立这么直,您功不成没啊!就像那定海神针,往地里一戳,啥风波都扛得住!”一小伙满脸涨红,端着酒敬向一名经历丰富的教员傅,眼神里尽是崇拜,仿佛教员傅刹时化作了神话里的豪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