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罢,拂袖回身,带着宫卫和侍重新也不回地分开了。
窦漪房半倚半躺地斜靠在床榻上,身上一点劲都使不上来,脑筋里交来回回地反复着薛谦所说的话。
刘恒打了个手势,让他们退下,眺望窗外愈渐深沉的夜色,任由心中的牵挂飘向宫中那抹娇小的倩影。
张武和宋昌一并拱手,“诺!”
传旨寺人的话已落音,窦漪房狂跳的心跳仍久久不能平复……
刘恒阖眸思忖,“不必然,或许是,或许不是。那女人城府极深,她会承诺皇上的要求开释宫奴已经是极大的让步,至于会不会趁此机遇再设文章,真的很难说。”
宋昌道:“窦丫头和代王殿下的干系如此密切,如果是她命人将窦丫头的籍贯从赵国改成代国的话,岂不是摆明送了份大礼给殿下?”
窦漪房满心打动,紧紧地切近他,埋首在他的肩窝里感受他身上最逼真的温度。
他一收到动静就顿时赶到这里来了,就像给窦漪房提个醒,没想到差点就来不及了……呼呼……吓死宝宝!
薛谦一改先前的和颜悦色,长眸寒光偏露,语气冰冷地怒斥道:“大胆贱奴,竟敢质疑奉常司的宗卷记录?!这几年哪有秀女来自赵国津观!!的确一派胡言!”
他“嗯”了一声,大手一下又一下有节拍地拍着她的后背,赐与无声的安抚。孤傲的烛火在房间里明显灭灭,依偎的两人没有说话,安好地等候着时候的流淌。
窦漪房打动得无以复加,千言万语凝于唇边化作无声的戴德。谁道宫人无情,张嫣、常喜、齐霖……以他们热诚之心一次又一次地让她感到点点暖和。
清莲的名字一提起,薛谦的神采咻地一沉,向摆布的宫卫使了个眼色,唆使两人往前一冲,一把将窦漪房捉了起来。
“阔别赵国,藏身外埠,非常安然。”只言片语,却字字铿锵。
常喜偷偷擦了擦眼角,即使各式不舍,却也带着心中最大的祝贺去为窦漪房在奉常司牵桥搭线,办理好出宫的事件。
刘恒勾唇一笑,带着几分傲气的张狂:“既来之则安之,再多的猜想只会乱了我们这边的阵脚。刘襄养兵一事,我们切不成粗心。皇上龙体欠康,太后把持朝政,不管哪一方先脱手,刻苦的只是天下百姓。现在战事初定,恰是疗摄生息之时,万不成再动兵戈。”
常喜跟窦漪房不一样,他是常满带入宫里来的,宫外早已没有了家,常满和未央宫就是他独一的依托和归属。此生当代,已与宫外无缘!
常喜觉得她是因为没法回到赵国而悲伤落泪,实际上她担忧的是津观县金溪村十几条性命的安危。她魂穿来到汉朝,在金溪村糊口的那段短短的日子,是她最清闲欢愉的日子。
一字一句,就像带刺的藤蔓缠绕在心头,没法摆脱!
他覆上胸前的小手,靠近唇边悄悄一吻,凝眸看向她清澈的眼眸,眼神果断而和顺。
未央宫,一个让她又恨又爱的处所!
是否能够回到赵国并不是最首要的,对她而言,津观县金溪村的安然才是重点!
冰冷的脸颊蓦地一暖,暖意中转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