顷刻间,寿康宫中哭声一片,听得民气中戚戚然。
薄姬点头,对儿子的话表示思疑,“昨日母亲还跟你娘舅在寿康宫一同用膳,何来身材不适一说?”
忽地,背后一道黑影覆盖而来,一双铁臂将本身锁在了书厨与他高大的身躯之间,回身抬头看去,丈夫眸光熠熠,明灭着熟谙的光芒。
吕姝臻首垂眸,一脸委曲地擦了擦眼角的泪痕,嘤嘤向薄姬请罪,“夫君偕同漪房出宫玩耍已过月余,迟迟未见归期,苾儿跟苅儿思念父亲,日前还哭起来,闹了大半天。姝儿无计可施,便偷偷拿了娘舅的书牍形貌笔迹,假借母亲得病之名催促夫君回宫。姝儿偶然怨咒母亲,请母亲恕罪!”
“哦?你说的宋保护之妻,是阿谁貌美有礼的傅家蜜斯吗?”
窦漪房在丈夫繁忙的摸索中,尽力地集合起迷乱的思路,断断续续地问道:“为甚么?”
薄姬惊奇地看向吕姝,不敢信赖常日里仁慈暖和的儿媳妇竟然说出如许的谎话!
刘恒摊手苦笑,“诚如小娘子所见,为夫穷得叮当响,除了真敬爱意,就没有其他能够赐赠于你的了。”
吕姝神采一变,顿觉口舌枯燥,声音也跟着颤抖了起来,“姝儿、姝儿哪有夫君说得那般巧艺,许是事关母亲,夫君内心烦乱,才会让姝儿蒙混过关的吧。”
刘恒看了看窦漪房简朴的行装,浓眉轻蹙,道:“你就这么点东西,够用吗?要不转头让李国必为你添置些用品吧。”
代王妃吕姝嫁来代国已有多年,坊间传闻无忧坊头牌慎梦雨时而入宫侍寝,莫非……竟没有一个女人曾侍寝于金麟殿吗?
吕姝莲步轻移,跟在丈夫身后,温声问道:“夫君好久未归,漪房旅途劳累,唯恐不便服侍,夫君是不是该到凤栖殿安息一下呢?”话语温馨,略带羞怯,让人不觉情意阑珊,心波泛动。
谁知,他们二人兴冲冲地赶到寿康宫,却惊奇地发明薄姬正在与刘苾、刘苅两个孙子玩耍,精力奕奕,神清气爽,哪有半点病怏怏的模样,神采比严峻到嘴唇惨白的窦漪房还要红润。
巧珠:……
刘恒拱手,向母亲请罪,“阿恒不孝,请母亲降罪!”
语气中的委曲是真的,字里行间暗中提示夫君关于薄姬要求他不再究查此事的意义也是真的,夺目睿智如刘恒,又怎会不懂吕姝的话中之意呢。
他……看出了她心底的疑虑?
“然!”窦漪房巧笑倩兮,回道:“回母亲的话,恰是那位傅氏。傅家姐姐生了个大胖小子,虎目狮鼻,哭声宏亮,跟宋保护类似得很呢。”
窦漪房灵巧地为薄姬捶肩,声音轻柔动听,如东风拂掠普通,“那夜夏风缓缓,花香飘飘,殿下兴趣大发,才会唤来轻车骏马,带着漪房出游赏花的。未料而后不久,同业的宋保护夫人傅氏作动生子,殿下赐怜,故推后了回宫的日子,让傅氏产后能好好歇息一下。”
窦漪房适时上前,接过女婢递上的温茶,双手奉上,“母亲毋怪殿下,殿下性子率性萧洒,不受俗礼拘束,称心人生,此乃豁达萧洒之境地,可喜之可乐也。漪房和孩儿安然无恙,殿下把我们照顾得可好了,母亲不必起火!”
窦漪房上前半步,意欲为丈夫辩白,却被他拦了下来,以眼神表示爱妾稍安勿躁。
薄姬赶紧将吕姝扶起,同时向中间服侍的两位乳娘曲娘和宋卿使了个眼色,要她们从速去照顾哭闹的两位小公子,“傻孩子,母亲如何会怪你呢?要怪责,也该当是我家阿谁没出息、让你受委曲的儿子!”说着,愠怒目光瞪了刘恒一眼,满满都是责备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