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漪房抱着女儿,缓缓地走到丈夫身边,凑过甚去,跟他一起细看从未央宫传来的密报。自从有了齐霖的帮手,宫中谍报的获得终究顺畅了起来。
吕姝三母子的接连亡逝,如暗澹的愁云覆盖在代国之上,更如当头棒棰击碎了代国的繁华之抽芽。吕后嘴里说着哀戚慰劳的话语,公开里却为不费吹灰之力便沉重地打击了代王刘恒而悄悄对劲。
刘恒放动手中的帛书,揉了揉紧绷的额头,“刘恭再小,到底还是皇上的亲骨肉,太后的亲孙子,比起其他刘氏诸侯要轻易节制很多!”实在不但是刘恭,就连惠帝庶出的儿子刘弘也在吕后的候补名单之上。
这时,小刘嫖在母亲怀里咿咿呀呀,伸出圆嘟嘟的小手,撒娇似的向父亲讨要抱抱。面对爱女,刘恒的心顿时化作春水一江,目光和顺得几近要掐出水来。
吕后步步谋算,公然滴水不漏!
“朕……朕……”少帝刘恭的小肩膀抽了几下,含着泪光,嘴唇嚅嗫,始终“朕”不出个东西来!
常言道,女儿是父亲宿世的恋人,这句话在刘恒的身上获得了最逼真的印证。
忽地,后脑传来一阵熟谙的疼痛,面远风景蓦地一黑,窦漪房闷哼一声,身子就接着摇摆了起来。
其他的文武百官只能在吕氏权势的夹缝中挣扎保存,有的人决计奉迎、凑趣吕氏个人,企图在斗争的旋涡中盗取更大的好处;有的人明哲保身,哪边对本身无益就往哪边倒;更有甚者干脆上书请辞,来个眼不见为净,耳不闻无忧!
“太子刘恭?”窦漪房秀眉轻蹙,道:“小恭儿才多少岁,如何能当天子啊!”
吕后持续以皇太后之名代理朝廷政务,手握实权,吕氏外戚权势达到全所未有的鼎盛之势!
“但是你……”
说有恩,是因为刘长自小丧母,从襁褓起就被吕后收养,虽无血缘拘束,却有哺育之恩。但刘长的母亲赵姬,归根到底倒是吕后争权夺利的过程中无辜的捐躯品。当年贯高叛变,张敖因为鲁元公主之故而幸运逃过一劫,但府中的舞姬赵姬却在生下刘长以后被迫在狱中自刎身亡。
刘恒伸手一揽,将爱妾和幼女同时拥入怀中,内心满满都是疼惜和不舍,“我不会再让你们母女刻苦的!”
数月前,吕后随便安了个罪名,赐死了孝惠帝庶子刘弘的生母,顺道下旨要求皇后张氏收养刘弘为养子,以彰显皇后母范天下的慈惠之名。没想到,小刘弘这头才被抱进长乐宫,那头就被宫人们连夜带了出来。启事无他,只因皇后张嫣一瞥见小娃儿以后立即被吓哭了一场,嘤嘤声间断断续续地说着甚么“婴孩夺命”“血染下裙”之类的话。
大汉江山,摇摇欲坠!
郎中令审食其成为了吕后身边最宠任的亲信,除了主掌未央宫和长安城的保护之责以外,还兼任了很多要职,与称制听政的吕后里应外合,紧紧将实权把握在手中。
窦漪房依偎在丈夫宽广肩膀上,趣致敬爱的女儿就在身边,只感觉暖意从心头伸展向四肢百骸,与暖和的家庭比起来,未央宫的诡计狡计是多么纤细,多么陋劣……
吕后几次行动,多番打击刘氏权势,解除异己。淮南王刘长被禁足在封地以内,转动不得;齐王刘襄被各种来由减少食邑,只怪齐国富庶地广、树大招风,在吕后的眼皮底下只能受制于人,任何风吹草动都被视为白眼狼的别有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