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文臣擦了擦额头的盗汗,胆战心惊道:“这……秦相,您看这打打杀杀是武将的事,与我们文臣无关,不知秦相可否能放我们归去,免得拖了秦相后腿。”
是夜,阴云沉沉,不见星月。一辆辆马车在空旷无人的长安街道上飞奔而过,官员们在马车内被颠得七荤八素,叫苦不迭:“懦夫,懦夫!你慢些赶车!哎哟,我这把老骨头都快散架啰!”
李扶摇一起拖着长剑走到门口,抬起拇指抹了抹溅在脸上的鲜血,这才咧开唇,暴露一口森白的牙:“秦相,人都在这儿了,您要不数数看有没有漏下的?”
这一刻,毕竟是来了。
说罢,她挽起剑花回身一抹,堵截了一个刺客的脖子。
有怯懦者颤声劝道:“三思啊秦相!我们百官都在这,箭矢无眼,如果误伤了别人可就不好了!”
张武和黄敬怀的脑门上垂下好大一滴汗:小主公对于男女之事可谓一窍不通,陛下,你情路堪忧啊!
但是下一刻,在世人惊诧的神情中,来仪寝殿的大门被哐当一声砸开,接着刺客的尸身被接二连三的扔出大门,摔在秦宽面前。
天刚擦黑,大殷的文武朝臣俱接到宫内密旨,说当今圣上病重,要求各部官员马上赶来往仪殿恭听遗诏。
李扶摇苗条的指节又翻了一页书,这才波澜不惊道:“诸位放心,我已命人以我病危为由,诏朝臣来仪殿觐见。”说罢,他抬眼瞄了一眼窗外,轻笑道:“你瞧,他们这就到了。”
秦宽皮笑肉不笑:“那可不可。本日长安不承平,如果诸位大人在回家的路上出了甚么不测,岂不是我大殷的丧失?”
秦宽抬起右掌,喝道:“禁军□□手筹办!”
不知过了多久,屋内的刀光剑影终究停歇。
“今晨收到乌鸦飞鸽传书,顾弦已和他们汇合,离长安另有四百余里。”
朝臣们虽有迷惑,倒是不敢担搁,纷繁乘上马车,行色仓促的往宫中赶去。
当时的李扶摇也是同现在一样,与她肩背相靠,固执卷了刃的刀剑冷静的为她清理背后的仇敌,哪怕浑身伤痕累累,精疲力竭,也强撑着不肯倒下……只不过,当年阿谁身影薄弱的肥胖少年,终是长成了比她还要高一头的青年,曾经薄弱的胸膛,也变得如此刻薄。
话音刚落,便有一半人低声拥戴。
喷洒的血在窗纸上绽放一道道怒放的红梅,映着深沉的月色和摇摆的烛火,显得触目惊心。涂灵簪与李扶摇背靠着背,喘气着笑道:“大刀耍惯了,用剑还真是不风俗。”
不是说这小天子听信秦宽谗言,恨死涂氏一族了吗?小主公如何将身份透露了,还和这昏君相处得如此镇静……的模样?
秦宽这才反应过来本身讲错,恼羞成怒道:“你算是甚么东西,也敢这么跟老夫说话!你忘了你爹是如何死的吗?”
黄敬挟恨声道:“本日陈王的五万藩兵尽数驻扎在长安城外,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李扶摇道:“秦宽罪过罄竹难书,明天这场收官大戏,没有看官如何行呢?”
屋内,李扶摇从混战中夺过一把剑,将朝涂灵簪扑畴昔的黑衣刺客捅了个对穿。涂灵簪亦是用脚勾起一把残剑来,握在手里自傲一笑:“别藐视人啊扶摇,你师姐我可不是那种需求躲在男人身后的女人!”
赶车的黑衣侍卫昂首望了望远处灯火光辉的长安宫,眉头一蹙,又是一鞭狠狠抽在马臀上,扬声道:“大人包涵,晚了就来不及了!”
李扶摇咬牙撕下下摆的布条,缠在因浸满鲜血而光滑不堪的剑柄上:“我记得前次同师姐并肩作战,还是八年前了。”
“住嘴!”秦宽双目赤红,指着文焕之喝道:“废长立幼,国之将亡!现在大殷国力弱弱,恰是因为当年太宗废长立幼,乱了朝纲,老夫便是背上弑君的罪名,也要将这大殷的江山还到真龙天子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