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香点点头,规复了面无神采,未几说一句,未几做一分,仿佛只是一具斑斓的木偶。
“不是,传闻之前的婢女企图暗害皇上,被正法了。我和小巧是三年前才调到来仪殿的。”
不管霍胜利是贪财也好,还是受制于人也罢,涂灵簪倒没有多恨他,伉俪尚且大难临头各自飞,更何况是上有老下有小的部将?只是看到眼里,心中仍然有些苦涩。
一遍又一遍,恍若催眠,仿佛梦魇。
说罢,她拍了拍乌鸦宽广健壮的肩膀,“保重,后会有期!”
涂灵簪一一记下,又问:“陛下喜好的茶水是否是君山银针?寝息前可要燃龙涎香?”
李扶摇顺手接过涂灵簪递过来的茶水,咕噜噜漱了口,然后吐在茶盅当中。
或许是李扶摇过分聪明刻苦,秦宽仿佛并不喜好这个新冒出来的小太子,故而到处挤压,李平秋生性软糯做不了主,看到儿子在朝堂上刻苦受委曲也不敢作声,只是叮嘱李扶摇离秦宽远些。
影象中,李扶摇的确喜好品君山银针,最爱吃牛肉干,熏香只燃龙涎……而喜好乌龙茶,喜好甜食,喜好檀香的……
涂灵簪深吸一口,定了定神,问道:“一向是女人服侍着陛下吗?”
柔嫩的毛巾一寸寸细心拂过他的眉,他的眼,他挺直的鼻,他紧抿的唇角,以及他十根骨节清楚的白净的手指……
他神经质地轻笑一声,说:“……她害了我父皇,又要来向朕索命……朕惊骇。”
涂灵簪一向把李扶摇当师弟对待,现在看到他的不雅睡姿,也不感觉有多脸红难堪,只是暗自发笑。
……
涂灵簪撕下洁净的里衣袖子,帮李扶摇包扎好伤口,沉默半响,这才低而果断地说:“不会的,陛下,别惊骇,她不会来害你的。”
“……”
春寒料峭,她轻手重脚的把他的手脚放正,盖上被褥,又找来干毛巾,把他柔嫩的黑发一缕一缕擦干,这才悄悄走到外间,和衣而眠。
顿了顿,李淮和顺一笑,荡开一层深不见底的眼波,温声道:“这半年本王都会呆在长安,如果女人碰到了甚么困难,或是陛下难堪与你,你都可与本王来讲,本王定将极力互助。”
来仪殿的格式还是三年前的老模样,只是空荡冷僻了些。如果忽视秦宽安插在殿前的排排禁军,这倒是个安宁清幽的场合。
感遭到身后有人,李扶摇猛地转过甚,通红的眼睛狠狠地盯着涂灵簪,目光狠厉,明显睫毛上还挂着泪水,但他眼中的杀气却前所未有的激烈。
这晚,涂灵簪做了一个梦。
乌鸦缓缓咧开一个笑来,在光影交叉的黑暗中显得邪气万分。他沙哑道:“这本是我们刺客用在暗害目标上的秘香,一次能保持近一月,只要专门练习的金灵蜂能嗅到,哪怕百里开外也能精确找到目标。”
话一出口,涂灵簪就悔怨了。
“小巧?”
她正愁找不到机遇靠近李扶摇,俄然间有了这么一个贴身靠近他的机遇,涂灵簪欢畅都还来不及,因此并未发明回身的一瞬,李淮缓缓收拢了笑意,望着他们拜别的背影久久堕入了深思。
李淮朝涂灵簪点头,表示道:“本来筹算让你本日随本王出宫的,但陛下临时起意,说是有些舍不得你,要将你留在宫中贴身服侍。能留在陛下身边,是多少人求不来的福分,你便随他去罢!”
涂灵簪忍不住在心中腹诽:小子,能让师姐亲身奉侍你,当真好福分!
涂灵簪接过来闻了闻,不由笑了起来:“千里追踪?凭这玩意儿,你当真能够随时找到我?”
她记得宿世李扶摇便喜好喝三起三落的君山银针,喜好吃牛肉干,衣服上总有淡淡的龙涎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