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周瑛华看上卫泽的是卫康，现在怪她看不上卫泽的，还是卫康。
卫康喔一声，随便挑了张椅子，大咧咧坐下：“本王在这里等着，太薇公主甚么时候放学？”
卫康点点头：“出来看看。”
可他只是个家奴，从没穿过这么好的衣裳，乍一下披上锦衣，除了不安闲，还是不安闲。别人穿锦罗直缀，是气度萧洒，他穿，就是描述畏缩。
卫泽扯扯衣衿，扭扭胳膊，浑身高低都不安闲。
固然灵魂转换之事过分匪夷所思，没人会信赖。但是崔泠胆小心细，甚么都瞒不了他。还是得谨慎些为上，在卫泽即位之前，她不能透露身份。
崔泠神采淡然：“他晓得小皇子的出身了？”
“那好，本王在这等着。去膳房说一声，把本王的午膳送到这边来。”
内殿是几进院子，第一进是公主们的贴身侍婢憩息之所，第二进是公主们平时用饭玩耍的处所，最内里才是书院和藏书阁，再前面是穿堂，劈面是皇子们读书的处所。
崔泠一扫袍袖，“不必。”
“没有，传闻是庄王夜里梦到窦氏托梦与他，感觉愧对仇人，才这么做的。”
“上个月看门的老段随口说他几句，他大半夜往人屋里放了两条蛇，把老段吓得半死！”
西宁国，永宁侯府。
卫康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盯着周瑛华：“你还笑得出来？”
“皇上的身材一天不如一天了，最迟来岁就能接小皇子返来。这段时候要倍加谨慎，不能让孟家人发明你们。”
管家摸索着道：“侯爷，要不要把这几棵枯树移到别处去？”
宫人指指一处僻静的小院落：“前面是鸿儒馆，皇子、公主们平时在这里上学。”
“还往我的靴子里塞石头，害得我无缘无端摔个大马趴。”
冷风骤起，吹得干枯的梅树呜呜作响。
卫康哼了一声，拍拍胸脯：“本来你是怕这个？你放心，有本王在，保管帮你办得妥妥的！”
树下的崔泠神情冷冽，眼眸深沉，南来的冷风鼓满他的衣袖，吹得他的袍衫猎猎飞扬，仿佛随时欲要乘风归去。
看着卫康气赳赳的背影，周瑛华内心俄然有点惭愧。
卫康一噎，沉默半晌，“他娘是为了救我才没的，我承诺过窦姨，会照拂他一辈子。就算他是个十恶不赦的混蛋，毕竟还是本王拯救仇人的儿子，我不把他留在身边，难不成把他放出去祸害别人？”
她只把卫泽当作一个能够操纵的工具，何必在乎他的品性为人？首要的是他的身份。
“既然他有这么多弊端，你如何还把他留在身边当内侍？”
说完，一顿脚，带着一股郁气，回身走了。
卫康直接往里走，走到第二进院门时，有人拦在跟前，笑嘻嘻道：“小王爷，公主们在内里聆听贤人教诲呢。您这会子出来，怕是分歧适。”
紫衣人走到崔泠身后，一抱拳：“侯爷，庄王把小皇子的奴籍销了，还把小皇子过继到傅氏族中一个早逝的举人名下。”
周瑛华记下卫泽的生辰八字，把卖身契书投进烛火中，烧得干清干净。
周瑛华剥开莲蓬，拈起一枚鲜嫩莲子，“我看他扎眼。”
宫人看一眼墙角用来计时的莲花铜漏，笑道：“再过一炷香，就是用午膳的时候。”
四周的宫人们都捂着嘴偷笑。
……
周瑛华忍不住噗嗤一笑：卫康还挺讲道义的嘛！
簌簌几声，*的烂叶枝杈回声飘落。
下人们跪在地上，哭丧着脸：“侯爷，主子们想尽体例，都救不活这几棵梅树，求侯爷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