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然听得背后一声甜净和顺的呼喊：“阿泽？”
卫康撅着嘴巴，还在嘀咕，皇后宫里的寺人一径找到鸿儒馆来：“小王爷，娘娘叫您畴昔说话。”
“我送你的羊毫笔好不好用？”
称心端着茶水滴心，几步迎上来：“殿下，喝口荔枝膏水润润嗓子。”
卫泽脸上烧得滚烫，心脏差点从嗓子眼里蹦出来，故意和周瑛华搭句话，嘴巴张了半天，却只吐出几声恍惚的气音。
他想问，但现在看着周瑛华娟秀明艳的笑容，听着她如绸缎般清丽温和的嗓音，俄然又感觉没有问的需求，因为他实在并不在乎。
卫泽“腾”地一下站起来，双膝一软，想给周瑛华施礼，脊背方才弯下去，俄然想起现在的身份，赶紧挺起胸膛，不伦不类地朝周瑛华行了个大礼。
周瑛华悄悄翻个白眼，看来众公主、郡主们都对公孙慕梅的了局心不足悸，加上碧瑶夫人传出有孕的动静，她们怕触怒育碧公主，不敢再和之前一样肆意同卫康调笑玩耍。
卫泽不敢昂首，脸红得像烫熟的虾子。
寺人道：“皇上和大皇子明天从行宫返来，娘娘让您从速解缆，去运河口那头筹措接驾的事。”
周瑛华盈盈一笑：“我比你年长几个月，今后我叫你阿泽吧。”
卫康瞪大眼睛：臭丫头公然会装模作样，装得跟真的一样！
卫泽咬紧牙关，没吭声。
周瑛华环顾一圈，“其别人呢？”
周瑛华的嗓子又干又哑，接过茶杯，一气喝完。
卫泽神采一滞，捏紧拳头，看着卫康远去的背影，脸上垂垂笼起一层阴云，眼神阴鸷，仇恨几近顿时能化成血水溢出来，指尖掐破手掌心，袖子里飘出一股淡淡的鲜血腥气。
卫泽怕再当着满屋子的侍从出丑，不敢再朝菜碟伸筷子，只能谨慎翼翼地往嘴里扒白饭。
他平时用饭用的是竹筷，卫康恰好让人给他备了一副象牙镶金筷子，拿在手上，累沉沉的，略微一用力，就会不谨慎磕在碗沿上，收回不应时宜的噪音。
本来就是一场处心积虑的操纵，何必遮讳饰掩，非要在外头盖上一层苦情来替本身遮羞？
走到两人跟前，疏忽掉挤眉弄眼的卫康，朝卫泽道：“你也是母后的娘家子侄？你的生辰是哪年？”
周瑛华眉头微蹙，卫康这是甚么路数？
“甚么事？”
周瑛华嘴角一抽，真想给卫康一筷子。宫里的妃嫔女眷平时饮食平淡，并且怕身上沾上气味，葱、姜、蒜这之类的吃食都是能不碰就不碰，加上又是大热天的，谁敢和卫康一样吃得这么油腻？
午膳很简朴，周瑛华的份例是四菜一汤，一道甜酱春藕，一道鸡汁煨面筋，一道清蒸细鳞鱼，一道鸡油蓬蒿菜，汤是乌黑青绿的莼菜豆腐羹。
卫康诶一声，“如何不吃点心了？”
周瑛华旁观半天，看出卫泽的宽裕，不由在内心暗骂卫康不诚恳：特地让宫女给卫泽筹办一副质地薄脆的碗筷，不就是用心想看他出洋相吗？
周瑛华全部上午都在记诵酸腐陈腐的女则故事，内心有些腻烦，终究挨到放学，拜谢过先生，一步一步，慢腾腾挪出内殿。
周瑛华直点头，有点恨铁不成钢，卫泽但是将来的西宁天子，你这大傻帽，整天欺负他，等将来他翻身做主，找你翻旧账，有你哭的时候！
周瑛华一进门，就看到卫康翘着二郎腿坐在正当中，一副大爷姿势，嘴角不由一抽：“你在这做甚么？”
周瑛华横了卫康一眼，她没想到卫康这么利落，说要帮手，转头就给卫泽找了一个别面的身份。但她总感觉卫康不会这么利落，看他一脸对劲，绝对藏了一肚子坏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