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泽对劲地看着面前这统统。年青的脸庞棱角圆润,还带了几分稚气,但神情却冷厉而刻薄,仿佛人间万物,都不在他眼中。他就是天,就是地,就是这座质子府的主宰。
周瑛华看着卫泽的眼睛,沉默不语。
剩下几个勉强好一点,只剩下一口气吊着,死倒是没死,但也不算活着。
卫泽没有手软,不太短短半个时候,曾经想害死他的几个正犯都没了气味,或许这几人正在阎罗王跟前告状呢。
卫泽吓了一跳,急得直接从雕花大椅上蹦起来:“谁奉告她的?!”
周瑛华叹了口气,顺手挑了处绿漆雕栏坐下,等卫泽一步一步走近。
想到这里,卫泽撇撇嘴巴:这老货倒是立了个大功,应当让他死得痛快点的。
周瑛华冷眼看着侍女和侍卫磨缠,没有硬闯,站在院外,等了半晌。
不过常老迈已经死得透透的了。
卫泽转头揽住周瑛华,“她没伤着你吧?”
周瑛华笑了一下,直接打断卫泽:“今后你是西宁太子,不能自称我,质子府的先生教过你吧?你应当自称为孤。”
卫泽还在抱怨:“他们都劝我要漂亮,可我就是忍不下这口气!凭甚么他们一开口告饶,我就得大人有大量,就得慈悲为怀,就得开高兴心肠谅解他们?差点死在滚油底下的是我!被人摁在水里差点灭顶的是我!领不到饭吃只能饿肚子的是我!不是他们!”
一人恼羞成怒,霍然站起,直扑向周瑛华,恨不能抓破她的脸:“是奴婢们痴心妄图了,启事为公主慈爱,没想到您也是一副铁石心肠!”
这是周瑛华第一次主动拉他的手。
众女呵叱道:“大胆,公主在此,你们也敢拦?”
卫泽勾唇一笑:“再搬几块冰来,看他们能化掉几块。”
卫泽转头看向周瑛华,笑得和顺而浑厚:“内里都是些粗使下人,你就别出来了,免得脏了你的眼睛。”
再和顺的豹子,也有亮爪子的时候,何况卫泽本来就是个敏感多疑的孤介性子。
他横下心来,几近是诘责似的冲周瑛华喊道:“你对我这么冷酷,那当初为甚么会挑中我做驸马?”
他明白甚么?
使女们亦是一脸不成置信:“公主,您如何能如此狠心?”
“您身为太子妃,眼睁睁看着太子肆意妄为,竟也不劝一句?”
周瑛华环顾一圈,轻启朱唇,缓缓吐出四个字:“自作自受。”
周瑛华看卫泽终究畅怀,内心悄悄舒了口气,渐渐松开手。
卫泽皱起眉头,仿佛有些烦恼,别扭来了半天,带着几分愤怒,气冲冲道:“你是我的老婆,我在你面前,也要自称孤?”
侍卫们神情恭敬,但是脚下一动不动。
周瑛华没有诘问。
她一心策画着回西宁国,只把卫泽当作一个能够操纵的工具,从没有想过考虑他的感受。
态度端方,神情严厉,标准的赔罪姿势。
卫泽还是有些心虚,甩开跟过来的曹平,老诚恳实跟在周瑛华身后,一起走向西跨院。
卫泽眯起眼睛,扫了那些使女一眼,眼底划过一丝阴狠。
他怕泄漏动静,特地挑在车队筹办解缆前措置这几个刁奴,没想到还是让周瑛华晓得了!
他先是被人剥了衣裳,扔下结冰的水池,然后捞上来涮洗洁净,直接丢进煮沸的大铁锅里,活活烫死。
曹平一指院中的假山,骂骂咧咧道:“蠢货!没看到吗,抬到假山背面去!手脚快点!给爷藏严实点!”
众女一脸决然,簇拥着面庞冷峻的周瑛华,来到东院。
说着,跪在地上,爬到周瑛华脚边,紧紧攀住她的双腿,“公主,请您为奴婢做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