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瑛华拈起一枚晶莹剔透的海棠糕:“让他过来。”
上午卫泽和冯尧走后,周瑛华立即派阮伯生出门,要他紧紧跟在卫泽身后,重视路上的动静,趁便密查一下京师的环境,等卫泽顺利进宫后,再回冯府来报信。
曹平急得团团转,一甩袖子,“得了,我去和冯大人说罢,他还能打我不成?”
周瑛华拉住卫泽的宽缘衣袖,朝他摇点头,对快意道:“太子还没吃完早膳,让冯大人先等着。”
东杏和唐阿黍被管家派到这边来安抚太薇公主,成果进了院子,却见太薇公主坐在窗下玩九连环,脸上悠然得意,涓滴不见慌乱。
卫泽的神采更加凛冽。
周瑛华掩下心中迷惑,“再吃一碗?”
西平门是侧门,孟家人晓得卫泽是奴婢出身,不晓得皇室端方礼节,用心安排他从偏门进宫。
屋里静悄悄的,称心和陆白仆倒在地,屏气凝神,连呼吸都放慢、放轻了很多。
卫泽和冯尧走了今后,冯府里的氛围为之一肃――任凭孟贵妃如何只手遮天,卫文帝驾崩的动静还是泄漏了,世人都晓得卫泽这时候进宫代表的意义是甚么,胜利的话,卫泽就是新任西宁天子。
在卫文帝的葬礼上,孟贵妃仗着母妃的身份,当着满朝文武的面直呼卫泽的名姓,斥责他是黄口小儿,害他颜面尽失。
门扇被冯尧撞歪了半边,栓钮断了,如何关都关不上。她有些负气似的,用力拍了一下透雕木格子,“啪啦”一声,门扇完整断裂,倒在地上,扬起一篷烟尘。
几近在周瑛华的脸藏进帐幔的同一刹时,“哐当”一声,冯尧撞开大门,径直冲到卫泽身边:“殿下,请随部属入宫!”
而后卫泽想在文武群臣面前建立威望,已经晚了。
称心诺诺地摇点头,蹲下身,想把门扇抬起来。
见卫泽没反对,她扬声把快意叫进房,“给太子再盛一碗油煎面。”
陆白在一旁添油加醋:“爷,这冯将军实在是太胆小妄为了,您但是堂堂太子,他底子就没把您放在眼里!”
冯尧的吼怒声遥遥传来,周瑛华预算了一下时候,搁下碗筷,站起家,走到卫泽跟前,款款下拜。
冯尧还真打了曹平。
冯尧嘲笑一声,顺手把曹平扔到一边,“好,我这就去会会阿谁太薇公主!”
卫泽看周瑛华执意要跪,挠了挠脑袋,干脆一撩袍子下摆,和周瑛华并排跪在一起:“要跪一起跪。”
本来在院子里候命的陆白神采纠结,挣扎了半晌,一顿脚,跟着称心跑进阁房。
称心另有些懵懂,犹踌躇豫着站起来,想去关门。
冯尧嗤了一声,神情有些傲慢:“太子殿下呢?”
卫泽神采一沉。
称心吓得神采乌黑,一哈腰躲进门帘背后去了。
“都甚么时候了。”她忍不住扶额,“别管门扇了,清算箱笼承担,明天我们要进宫。”
快意却没有周瑛华的安闲沉着,脸上尽是忧愁。
这一次卫泽从正门东华门进宫,是堂堂正正的西宁新帝,孟贵妃还敢当众骂他是乡野无知小儿吗?
他神采青黑,揪着曹平的衣衿,手脚并用,一阵拳打脚踢:“快说,太子在哪儿?十万孔殷的事,你们也敢担搁?如果误了大事,老子一刀下去全阉了!”
他力大如牛,双臂一展,老鹰抓小鸡似的拎起三个保护,一推一搡间,已经冲到门廊底下。
周瑛华脸上神情变幻,对着身边卫泽那副略显恶棍的痞子相,有些哭笑不得,筹办好的那些煽动说辞,俄然间全都没了气势。
快意等称心走远,忍不住道:“公主,您如何一点都不担忧?”
陆白从地上缓慢爬起来,搓搓手,嘿嘿一笑,跟在两人身后,一溜烟跑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