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关翎好久没有出声。
“你不是喜好灵道?”任关翎就事论事地说着,“既是喜好,何不带走?”
“花落春两日以内必然会到,当时候必然会杀了我。”任关翎的声音悠悠传来,“我想拿灵道来跟你换那八个听魂之人。”
内里糟杂声响起,关灵道就算闭着眼也觉出有些不对劲,亮光很多,热气升腾,喊声不竭,仿佛是燃起了熊熊大火。任关翎身上的锁链闲逛,站起来道:“我的人来了,计宫主的筹算如何,是否许我里应外合?”
“花彩行,彻夜是我们误闯,大师行个便利,就此作罢。”关灵道说着转头,“哥,我们走。”
头晕晕沉沉的,话也听不太清。这才是任关翎的算计?打不过花家,硬抢也没有掌控,他独一的胜算,竟然是赌在计青岩对他的情义上。
“多谢计宫主。”
“花公子,我师父与花家向来交好,明天如果我伤了花家后辈,师父定然怪我,可否行个便利,就这么放了我们?”关灵道低声下气。
花彩行深吸一口气,广袖翻动,身边的弟子们缓慢而动,红色身影在林间穿越,灵气模糊涌起,像是伸开了一张网般,把他们两人困在中间。花彩行沉声道:“家主有命,再次见到你这位仇人的时候,就算倾尽花家统统的人,也要把他抓到。”
任关翎淡然道:“是么?攻入紫檀宫时,你内心只剩下灵道,别的甚么都不去管,偏我另有闲情逸致去翻他们的药房。”
任关翎垂下头来望着地上被拷住的年青男人,忽得笑了笑,把锁链挣断,头也不回地趁乱飞了出去。
也不知过了多么久的时候,耳边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偶尔另有几声吱吱叫喊。这声音他倒是熟谙得很,小时候整日在不见天日的牢房里待着,他还用藏下来的剩饭养了一只。这是老鼠,牢房里最常见的灰老鼠,长相敬爱,比起其他的虫子好摸些。
叫不出,动不了,死命地动着嘴唇也发不出甚么声音,身材更像是成了死畴昔的软肉,不要说挪动,就连眼皮也睁不开。计青岩说他已经断了气,他明显还活着,没断气!
获咎谁不好,偏要获咎修为那么高、度量那么小的花落春,谁不晓得花家家主睚疵必报,谁如果触怒了他就没有好了局,如何就爱在老虎头顶上拔毛?
“……三宫主,你来了。”那声音沉着暖和,就像在跟人谈天喝茶。
他在牢房里甚么都养过,甲由、臭虫、老鼠,全都起了名字,可惜他落花有情,这些没知己的却不如何记得他,他曾经非常悲伤,任关翎便在隔壁的牢房里说,植物要从小养才气养熟,不然都是吃了就走。
花彩行轻抬袖子,手中已然握了一支轻巧清秀的笔:“论修为,你比不上我。”
师父和兄长都是一起的人,也不知是用心还是天生,泰山压顶也稳定色,不管何时也见不到他们狼狈的模样。计青岩冷若山石,任关翎暖和似水,气质全然相反,但是谁也休想看到看到他们镇静失措的时候。论心计、论城府,关灵道比不上他们,他生性喜好操琴吟唱,师父和兄长却偏疼下棋那种劳心修身的沉闷事。
“关影,你恨我么?”
挥剑的弟子立时候停下脚步,昂首望向关灵道,心有不安似的不敢再往前走。花彩行半天没有言语,将地上断了的剑捡起来:“一击而断,你那魂器究竟是甚么炼成?”
关灵道微怔,咬牙低声向任关翎道:“你到底是如何获咎了花落春?”
“八小我换他一个,从今今后他留在你身边。”任关翎的声音沉沉,“要么?”
任关翎说的话,他甚么都听,那是他独一的亲人,是他最为崇拜的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