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多了多久,关灵道睡得安稳了,呼吸安静。计青岩把他悄悄放下,身上的单衣用衣带束起,赤着脚走到门口。袖子拂动,四周的禁制尽撤,玄铁房门回声而开。
计青岩紧闭着唇,紧紧抓着身边关灵道的手腕。花彩行清冷酷然地坐在他的身边,轻压在计青岩的前额:“计宫主,辛苦了,关灵道的性命多亏了你。”
话没有说完,计青岩已经像道流光似的飞了出去。
他仿佛也没昏倒太长时候,戚宁还是保持着一样的姿式在窗边坐着喝茶,天气并没有太大的窜改。手指和身材是麻痹的,动了动唇,一时候也还说不出甚么话来,只感觉满身生硬。
“是呢,逃出去的魂修四周反叛,七门六派三大师如果晓得那都是关灵道放跑的,怕是要出事。”戚宁蹙着眉,“魂修不安生,道修就不管如何不放过他们,我看八成还是要赶尽扑灭,不留活口。”
“现在该如何办?花家主还在紫檀宫外跟——”
关灵道转了个身靠在他肩上,极是舒畅地躺着。睫微动,手适值搭在他的膝盖上,不客气地顺道而下摸向他的大腿根。被计青岩一把抓住。
浸在水里又捞上来,冷热交集地来回三次,关灵道总算是规复了七八分的原样。日渐加深的青色没有了,身材只剩下一片潮红。
水滴顺着衣服落到池子里,这就是计青岩现在能听到的声音。他在这四周施了禁制,没人闻声,一时半刻也不会有人来打搅。关灵道窝在他怀里躺着,闭着眼还像是睡不醒似的,计青岩的手在他的腰上摸了摸,又借着灵石暗淡的光去看他的腰腹。
“送关灵道回房间歇息去了,你现在要如何,花家主让你醒过来就去紫檀宫外找他——”
花彩行没有出声,却低下头来,在计青岩耳边轻声道:“灵道天生魂修,与你恰是势不两立,你照顾他一年的恩典将来自会了偿,可惜缘尽于此。计宫主好好歇息吧。”
手指抬起,左眼下的红痕仿佛又艳了些,把那久病初愈的脸映得灼灼其华,好久才隐入肌肤之下,消逝不见。
计青岩低声道:“走。”
“走了。”计青岩的声音沉着,每说一个字却像是在心头划上一把刀子,戚宁不懂究竟出了甚么事,听了结只感觉从心底泛出难以放心的苦意。
面前像是走马灯似的转悠着让他生疑的旧事,花彩行对关灵道分歧常理的体贴,对攻占紫檀宫不遗余力的互助,他当时只当是对本身无益,求之不得,固然有些疑虑也没有深想。花彩行对关灵道没有歹意,更没有害他的意义,他当时只能确信这一点。
话音刚落,他回身将关灵道腾空抱起,盘坐在地上闭目打坐。认识倏然间变沉,又恍惚不清地与关灵道一起飘但是起。出了这暗沉沉的处所,他忽觉身边有个陌不了解的男人飞在身边,混乱不清似隔着层雾般看不清面庞,被莫仲贤的魂气引着,紧挨着他进了花彩行的肉身。计青岩的身材瞬息间变沉,这时候跟刚才一样认识半睡半醒,想坐起来却有些力不从心,恍忽中只是感觉劈面的花彩行已经端方坐了起来。
深幽密洞,不见天日,不过有了他在,这无人晓得的古板地洞里忽得生出点点绿色,瞬息间陌上花开,各处芳华。
他转头,看着半是苍茫、半是神采湛青的莫仲贤,后者仿佛发觉到了甚么,却也懵懵懂懂,怔怔的甚么都不敢说。不晓得为甚么,刚才画里那陌生男人的声音像是烙在他的心底,总感觉仿佛在那里听到过,却又一时候想不起来。他现在对花彩行有种突如其来的间隔感和不成知的惊骇,像是偶尔间窥视到了甚么,却远远看着甚么也不敢说。这报酬甚么表里不一样,究竟还是不是花彩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