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没有人,桌上摆着画到一半的画,羊毫摔在纸上,墨迹干枯,连盛着洗墨水的木桶也只剩下浅浅半寸。这房间清算得非常整齐,但桌上如此混乱,看模样仿佛是出了甚么料想以外的事,作画的人分开得非常仓猝。
氛围中到处都是春意暖香,关灵道在僻静之处寂然飞着,谨慎四周张望,忽得,鼻间有熟谙的暗香之气飘过来。
少年怔了怔,笑道:“也是,我如果从小听他的话,他也不会把我交给你管束了。”
这些人究竟是甚么,如此活生生地住在这里?
他的脚步顿停,思忖半晌,忍不住顺着那如有似无的暗香轻手重脚地飞畴昔。行了半晌他停下来,躲在一丛芦苇以后,远远地看到个坐在湖边的红色背影。他看不到那人的脸,看破戴和身骨却也晓得是个青年男人,背很直,广大的乌黑袖子垂在身材两侧。
“师父。” 少年的面貌不甚清楚,脸上和颈上却带了血迹,笑着把一根带着红色果子的树枝放在他腿上。
心机沉重地转过身,俄然间身后的灵气缓缓而来,像是凉滑丝缎般落在他的颈项手腕,将他悄悄缠住。关灵道怔然转头,忽感觉那古画中的气象清楚很多,桌子椅子都像是摆在他面前,本是水墨之画,却不知不觉变得真了很多。
白衣男人低下头,在他耳边轻声道:“转过脸来。”
莫非是真的魂飞魄散了?
他现在浑身寒毛竖起,心头混乱不堪,心道这两人究竟是何许人也,如何就那么像、那么像――
他不甘心肠在古画上轻推,引得四周灵气荡漾不歇,本身的灵魂也打击四散,忙不迭地停了。事到现在贰心内里不由有些焦急,强留在这里没意义,这么归去怕又会激愤花落春,一时候不知该如何是好。
关灵道咬着唇蹲下来,心头更加混乱,寂然不语地听着。
话没说完,嘴唇忽得被堵住,温热的气味抚上脸,软滑的舌自微开的口中禁止地顶入。
上清宫的弟子入山以后都要请散尘亲身消弭禁制,今后才可自在出入上清宫,不然便要在四周乱转, 寻求百年一遇的缘分。既是如此,这画的禁制与魂力强弱无关,要么看缘分,要么非得要画中人引他进入方可,一时半会儿是没体例了。
窗外碧空如洗,柳絮驾着清风吹送落出去,恰是上清宫的暖春三月。关灵道失了魂似的看着山间十几丈高的羽士雕像,悄悄翻开房门走出去,御风而起,朝着那老者的声音飞畴昔。
“嗯,下山喝酒去了,明天早上刚返来。爹前几日找我说了话。” 少年低着头,勉强笑道,“方才想起你爱吃红音,便去找那秃顶鹰打斗。”
是了,这声音他听过,搅得他几日几夜睡不着觉,害得他被计青岩发觉他能听魂的本领。这声音,恰是上清宫被锁在水牢几百年的传道老者!
“师父,我硬了,你摸摸我、摸摸,好难受――”
窗外远远传来老者的朗读之声,婉转如同龙吟,持重中带着安好,关灵道的眼皮一抖,忽得被这声音勾起长远的回想来。
他呆了一下。
又或者,画到一半,灯枯油尽,画中人已经魂飞魄散。
想着想着无计可施,他低声自言自语道:“你家男人杀人如麻,你死了也要别人陪葬。鄙人刚跟香香师父两情相悦,该做的事还没做够,如何忍心让他守寡――”
白衣男人无声地压着他的肩膀,少年的肩上仿佛有伤,闷闷地叫着跌坐下来,忽觉脸上舒畅微凉,男人手持白光覆上他的脸颊。
关灵道不由寂然起敬,紧接着却又内心一凉。
他低头站起来要走,白衣男人忽得拉住他的手:“今晚来我房里,有话跟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