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翁管他们如何,当时,我等早已离了此地。降与不降,关东翁何事。”
前面吟诗之人叫赵溍,时任沿江制置使、知建康府、行宫留后,恰是那位口中的东翁。接过来人的手札,一目十行地看完后,仍递还给那幕僚。
“去得去得,妈妈如果禁止,一刀成果了她。”一干人等俱都是两眼放光,大喊着鼓噪而去。
建康府城内的一所民宅内,三名便装打扮的大汉正在围坐吃酒,每人身边都坐着一个妇人,不时地为他们添酒加菜。
“这也不可,不如去那秦淮河。寻个邃密小娘子,也可得一阵欢愉。”秦淮河两岸,多有秦楼楚馆,平凡人家是消耗不起的。
“这大雨,陈先生多有辛苦。”年老将他让出去,叫内里服侍之人送来一幅碗筷,放于席上。
“都头,俺们就这么干走?这府城以内,尽是热烈去处,不如干脆......”
袁洪已经回到府中,在制司衙门前等了几个时候,那赵溍只是称病不见,本身又能如何?
“快,带马,尔等随我走。”翻身上马,带着几个亲随并那统制便朝校场而去。一起上,已经能看到三三两两的溃兵游走于街道上,幸亏还算禁止,没有掳掠民居行人。
“东翁好兴趣。”身后一名幕僚装束的中年人仓促走来,手中拿着一封手札。
“陈某就不客气了,各位,同坐。”陈先生也不推让,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天雨日寒,这温酒恰好能怯怯寒气。
“某却看着不像,你那力量,莫不是都使在婆娘身上了吧。”一番污言秽语引得世人一阵大笑。
“通判,大事不好,城中禁军啸营了。”来人恰是他部下的乡兵统制,神采仓惶,行动盘跚。
“偏大哥这般谨慎,现在这府中,连制帅都要决计交好我等,另有何可骇的。”男人转头不觉得意地说道。
“启禀制帅,那袁通判又在外要求觐见。”府中一名小吏前来禀告。
“让他出去,你等守在外边,无事不准入内。”听到名字,三人都放松了,将刀扔在一旁。
“尔等已经违了军纪,速速回营,不然莫怪军法无情。”袁洪放开手,只听“嗖”的一声,羽箭飞出,钉在了为首的军汉脚下。
“啊!”袁洪大吃一惊,身形一晃,几乎就要站不稳,一旁的统制忙将他扶住。
“城中军士还安稳否?”赵溍点点头,确是如此。
“制帅筹办何时出城?”大哥问道。
见他这般豪放,三人相视一眼,各自退席,不再多话,只是轮番着劝酒劝菜。陈先生与三人各自碰了一杯,便停著不饮,只拿眼睛瞥着三人。
“朝廷那新任的江淮招讨大使,吾估摸着已经到了江宁镇,离城不过一日之遥,公若再不发,就再无机遇了。”不等赵溍接话,幕僚又是一番说辞,言语之间,已经有些急色。
“他等不过动动嘴皮子,我却要担这莫大干系。”赵溍望着栏外的大雨,缓缓地说道。
“某却不信,部下这很多军汉,逼得急了,大不了去投那元......”翁福笑笑。
“整队,都给俺快些,格老子的,没看到通判在此么。”身后的统制气都没喘匀,便闪身抢到前面,大声呵叱道。
看着面前乱糟糟的人群,袁洪脑筋很乱,就凭这些乌合之众,他要如何清算这盘残局?
“那贾相公要俺等去送命,如何能依他!不如散去,各自安生。”建康府行宫东侧的大街上,一群禁礼服饰的军士相聚而行,队形狼藉,毫无章法,倒像是农夫下田返来。
“三位,明天就要依计行事,若另有何疑问,无妨现在就提。”陈先生说完,盯着三人。
待另二人出门拜别,大哥返身将那文书放在桌上,陈先生看了他一眼,收起来还是贴身放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