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请几人出去吃茶果。薛蟠上来与几人见过了礼,一双眼睛只看林黛玉,就见她年纪虽不大,但是眉蹙春山,眼凝秋水,已是有了今后倒置众生的女神雏形,不觉大为倾倒,就解了腰上佩的一个麒麟珮,递与她道:“礼数简薄,不成意义。mm不嫌弃就收下,也是认了我这个哥哥了。今后哥哥再给你寻好的。”
那边薛蟠端端方正坐在椅子上,只一双眼睛还不时的溜着黛玉。贾环观其描述,内心警省不已,便常用身子遮住他看向黛玉的视野。黛玉一言不发,只调剂了姿式,更向他身后藏了藏。
黛玉道:“这老是你们家太显赫的原因。”
宝玉目瞪口呆,实在被这个不着调的表哥弄得晕头转向,连宝钗表姐亦不想去看了,只是乖乖颓在薛阿姨身边。此时见贾环和黛玉来了,两人都穿戴雪褂子,因问道:“下雪了么?”贾环答道:“下了好有半日了,你没看看么?”宝玉恹恹的点了点头,又不说了。
贾环挠了挠头,倒可贵有些憨态,一声儿不言语, 只上来扶了黛玉走。黛玉也不客气, 就扶着他的胳臂, 姐儿两个一径走了。贾环才走出几步,俄然记起一事,转头直着脖子叫紫鹃:“烦紫鹃姐姐找小我和霁月说一声儿, 不必往这里送饭来了。”紫鹃隔着门承诺了。
贾环站起来看了一回雪,向黛玉笑道:“说来也奇,这自古以来咏雪的诗赋不知有多少,可叫我说一句在嘴边儿的,却只要谢氏的句子‘未若柳絮因风起’了。”
风雪漫天,贾环手臂稳稳的固执伞,犹向黛玉笑道:“前儿我出去,还瞥见有人贴宝玉的字儿呢,吹得甚么似的。”黛玉微微的笑,却用心道:“有人贴他的字,天然是觉着他的字好。你不平气,也叫人拿你的字去鼓吹鼓吹。我看你的字还比他的略好些呢!”
黛、环两个来时,正赶上薛蟠拉着宝玉说要送他一套四书,兴冲冲的出去了。
说话间,两人来至梨香院门口,小丫头子上去扣门。出来一个婆子接了,将两人迎到薛阿姨室中。薛阿姨正打理家务呢,只不见宝钗,宝玉却在一旁陪着,瞧着很有些蔫头耷脑的没精力。
因而宝玉跳下炕来,三人正要畴昔,就见门前半旧的红软帘子一掀,宝钗已是亲身迎了出来,头上挽着乌黑油光的髻儿,蜜合色棉袄,玫瑰紫二色金银鼠比肩褂,葱黄绫棉裙,一色半新不旧。唇不点而朱,眉不画而翠,圆圆的脸儿有如皎月,点着一点儿笑意。
宝钗把几人的小行动看在眼里,只感觉从小到大就没有如许丢过脸,低着头,脸上还觉火辣辣的,真恨不得死了才好。
提及来,自打贾环从金陵返来,他姐弟两个虽很多了见面,却还是头一回这么安温馨静的坐在一处说话。一时两人都温馨下来,谁也没说话,流淌在氛围中的氛围舒缓宁谧。
只听薛阿姨又道:“你环表弟和这府里的外甥女儿林女人也来看你mm,你可细心着,别冒昧了客人。再胡说八道,我就撵了你出去。这大寒天的,你可衡量着。”
那宝玉因见表兄的气势被阿姨打下去,又鼓起兴来,因夸前日东府里的好鹅掌鸭信,薛阿姨仓猝命人把本身糟的也取了来与他尝。宝玉又要酒,薛阿姨便令人灌了最上等的酒来。宝玉的奶母李嬷嬷又上来劝。
那黛玉闻言嗔道:“又胡说了!哪有甚么‘想来不是’,王公贵族自有王公贵族的过法儿,平头百姓自有平头百姓的过法儿,凭甚么平头百姓的烦恼就是烦恼,莫非王公贵族的烦恼就不是烦恼了?好好的,又犯起痴来!”
里间宝钗羞得脸上面皮涨红,宝玉也胀红了脸,两个都低头不语,内心耻得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