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瑞家的巴不得这一声,忙道:“姨太太好得很,就是宝女人,身上有些不好。”宝玉闻声了,就和丫头们道:“谁去瞧瞧呢?就说我和林女人打发了去请阿姨姐姐安的,闻声说姐姐身上不好,问姐姐现在如何样了,是甚么病,现吃着甚么药,本应切身来看,就是也着了些凉,待好了,需求去看姐姐的。”底下一个名叫茜雪的应着去了。贾环前脚出去,续在背面加了一句:“也替我问薛大姐好。”茜雪一样应了一句,和周瑞家的一道去了。
这些贾环并不晓得,他只晓得这确是一个来钱的方儿,便一向写了下来。
这一小我,却更不知是哪一房的亲眷,贾环并没和他说过话儿,只晓得他和秦钟普通,生得有些娘气,有那一等功德之徒,起哄送了他一个“雅号”唤作“香怜”,和另一个叫“玉爱”的正凑了一对儿。这香怜玉爱两个,学问上全不消心,只眉眼间有些风骚意义。贾环常常见着,身上就活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不过他两个的目标也不是贾环,反而是宝玉秦钟二人。大抵也是看出以贾环脾气,必不会随他们混闹。不如宝秦两个,更似是一起人。宝玉秦钟公然也倾慕他们人物风骚妍媚,每日里坐在书院里,就四下里八目勾连,借物表意,只是一时候不得亲密切密的坐在一起说话儿罢了。本日可巧儿得了这个空儿,代儒又家去了,只留下一个贾瑞。秦钟就悄悄的使了一个眼色与那香怜,香怜会心,两人就悄悄儿的来了后院,才得固执手说了一句梯己话儿,就叫那金荣咳声作气的给打断了。那金荣又是点头晃脑的做出很多怪样儿,又是说出很多怪话,直触怒了他两个,这才辩论起来。
贾环对父亲姊姊说得好听,实则学里还是有些风言风语的。他本觉得当代保守,切身材味过才晓得,保守是不假,女人们是挺保守的,男人们的束缚也很多,但相对的,另有对他来讲非常怪诞的一面,比如说,男风骚行。
黛玉便抽暇儿问过贾环,那秦钟究竟是多么品德,与宝玉来往有无毛病。她是晓得宝玉的弊端儿的,凡是生得好的他都爱,风致脾气反是后一等的了。倒是贾环虽小着他几岁,目光倒比他好些的。是以只问贾环。贾环揣测了几日, 只奉告她:“和宝玉普通的怪诞性子, 少年心性, 不大懂事罢了, 所幸还不算坏, 得父母师长教诲几年,扳正扳正, 大抵也就好了。”黛玉听了, 放了心, 方将这件事撂开手去。
贾环早闻声那金荣口出污言秽语,粗鄙得不忍卒听,早已大皱眉头。又观三人去处,实在不成模样,正要提示贾瑞畴昔弹压,就见宝玉的小厮茗烟忽从外头冲了出去,冲着那金荣就是一句“姓金的,你是甚么东西!”他来得俄然,满屋子后辈都怔怔的看过来,只听得他一把揪住金荣问道:“我们摸不摸屁股,与你有甚么相干,反正没摸你爹去罢了!你是好小子,动一动你茗大爷!”他这话实在猖獗,一时满屋无声。金荣气得面青唇白,叫一声儿:“反了!甚么时候轮到主子小子说话了,我只和你主子说话。”说着就要来揪宝玉和秦钟。
代儒大哥,教的课业也不甚通俗。贾环早对那些章句熟透了,代儒不上课时,他三思两想的对付过了功课,便伏在案上描图模样、写传奇――也就是当代的浅显小说。
他环顾摆布,见世人脸上虽皆有几分镇静之色,眼里却都带着些茫然,和他相差不大,只得支起耳朵听几人辩论。
这一日,代儒家去了,只留下一副七言对子教人对,其孙贾瑞在一旁看着。这贾瑞脾气非常浮赖,本身在上头不知看甚么闲书,上面的小门生们就撒了欢儿。贾环独在坐位上写小文,没留意秦钟和一个小门生前后脚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