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幼有个早慧的名声,虽则论起过目不忘过耳成诵来,并不如嫡兄宝玉,可贵的是孜孜向学,又沉得下心,再则年纪又小,不乏一干阿谀贾家的,把他拟为本朝的晏同叔、杨用修。他老子政二老爷听了欢畅不已,便经常带着他见客,以示夸耀。
固然因着过年节,府里从管家的主子到扫地的婆子上高低下都繁忙不堪,她却只是个主子女人,又小,每日里只在老太太面前点个卯儿就算完,安逸舒畅得不得了。
贾环半日未曾进饮食,腹中空空,心下却有些腻味,想了想道:“罢了,有甚么?”
……
惜春聪明得很,立即反手去糊他的脸,笑嘻嘻地问他:“二叔叫你做甚么了?”
贾环用力儿蹬掉鞋子,一把把堆在炕上的枕头扯了一个抱着,小小的身子向后一仰,轻松地堕入枕头堆里。
这厢丫头小蝶上来叨教道:“哥儿,天儿晚了,摆饭罢。”
他奶嬷嬷斜了霁月一眼,站起来往屋外走了几步,又隔着帘子叮咛人道:“前儿拿来的那玫瑰香露哥儿并不吃,给我一瓶子带了家去罢。”
霁月忙度量着大衣裳追上去。
锦帘隔断了室外料峭的寒气,梅花香饼温馨地在博山炉里燃烧,室内一片暖香熏人。
惜春恼得鼓起两只腮帮子,气呼呼的冲奶娘叫:“再反面环哥儿顽了。”她奶娘忙过来扶着她的头看,见额头上一点印子没有,这才把一颗心揣回肚子里,哄她道:“反面环哥顽。”听她这么说,惜春又不依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