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昭朗日,清溢乾坤,只烘托得吕布一身更加辉光熠熠,盛气灼灼。
燕腐败知他是决计躲避,也不好跑去逮人,且很快就为受禅台完工以后的筹办,而忙得不成开交。
这是他最爱的人,平生最首要、最光辉、也是最强大的时候。
燕清不由自主地乱想了一阵,吕布俄然肝火冲冲地开口了:“断奉孝的半年酒水供应。”
燕清昂着下颌,专注而虔诚地听着,唯恐听漏了称道吕布功劳的半个字眼;又当真细心地看着,舍不得眨眼,担忧错过吕布哪怕一瞬的凌云风韵。
礼官将圣旨展开,朗声读道:“咨尔燕王!昔者唐尧禅位于虞舜,舜亦以命禹。天命不于常,惟归有德。汉道陵迟,世失其序;降及朕躬,大乱滋昏,群凶恣逆,宇内颠覆。赖燕王神武,拯兹……”
乃至于燕清忐忑地等着他下次发问,却等着等着,就被倦意击垮,在这一片死寂当中,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此时的昌大风景,将被他紧紧铭记。
在伤感的话题上,燕清自认答复得谨慎又点到为止,可他很称心识到,本身还是说错了话。
他醒来了,燕清也冷静松了口气,顺手丢了鹅毛,抬眼一看,不由当即取了张洁净帕子来给他擦脸,好笑道:“主公是做了甚么梦,怎哭成如许?”
不过这份可惜的表情,稍纵即逝。
吕布当即诘问:“除非甚么?”
情势已足,吕布这回就未再以“德薄而难嗣天位”为由推让,而是慎重其事地将这第四次被下达的禅位诏给接了过来。
吕布还是沉沉地压着他,并不赐与半点反应。
当吕布被魏续郝萌几人暗害,画戟被偷走,人也五花大绑,和张辽、高顺一起,跟鸡崽子似地被丢至曹操跟前,暴跳如雷时,燕清也将水倒完了。
刘协深吸口气,眼角余光仓促掠过受禅坛外,捕获到一张张公众高兴等候的面庞,贰肉痛更甚,却只四平八稳地将诏玺献纳。
可房间里没外人窥得那眼皮下的湿意,而他与吕布间的干系非同普通,更丢脸的事也不是没见过,何必这般在乎?
燕清愣了愣,感遭到吕布有照本色的不安,不再游移地以双手环绕住他,安抚地在那有着班驳疤痕的背脊上摩挲一阵,也不再扣问梦境的内容了,只柔声道:“不管产生了甚么,都只是个梦罢了,醒来就好了。”
吕布这时的模样,真是狼狈到了顶点――汗水与泪水稠浊在一起,汗渍与泪痕阡陌纵横,本是威风八面的老虎,竟成了不幸的花猫了。
吕布浑身一颤,下认识地蜷起腿来,人也蓦地复苏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