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燕清冷得快掉冰碴子的谛视中,自知酿下大错的吕布涓滴没了方才那赛过性的气势,手忙脚乱地将捆住他腕足的带子给割了。
燕清微讶:“你将牙儿也带来了?”
看他这谨慎翼翼的态度,燕清忍不停止痒,又装得态度天然地摸了摸他的头。
郭嘉不知究竟,可观燕清先是惊奇,再是迷惑,后又转为温和的了然时,就知那人不成能怀有歹意,也不在乎吕布话里带的小刺,应了一声,头一个出了书房。
想着想着,燕清心念倏然一动,鬼使神差地向那梳得一丝不苟的发顶伸脱手来,少顷,就如愿以偿地揉到了陆多数督的脑袋。
“时候不早,我顺道将牙儿接归去。”
便力排众议,将学舍所收生徒的春秋下限提到六岁。
又好生劝抚几句,才叫心乱如麻的陆逊渐渐听了出来,内疚地红着脸,站起家来。
因而道:“议儿如果有话,直说无妨。”
郭嘉却比他还要吃惊,反问道:“不是你在我那回催过你后,就差人送信来我府上,让我每日一早就将牙儿送来,幸亏他进退学舍前,先使些闲暇,稍教他读誊写字么?”
他在猜出燕清要孤身涉险的企图后,马上就派人给在行动力上最强大,又最有本领禁止的吕布递了信,然后就筹办仓促赶进宫去。
只是任他旁侧敲击,燕清作为夫子,却始终对郭奕的超卓表示杜口不谈,教他满腹的高傲高傲,也无处宣泄。
燕清惊诧。
一个被爱情冲昏脑筋,闹着要跟臣下同生共死的主公,说出去不摆荡军心,那才叫怪了。
光从这点看,他与陆逊还真具父子相。
陆逊抿了抿唇,非常矜持内敛的模样,可那素净的绯色,倒是从颊畔一起到了耳根。
陆逊仍然不肯昂首,惭愧得无地自容道:“孩儿自作主张,欺瞒父亲大人,孤负您的期许信赖,自是该当受罚。”
郭嘉轻咳一声,从善如流地给燕清递上一个台阶:“嘉亦如此以为。”
可这白乎乎的胖小子,却甘愿一边抽抽泣噎地抹眼泪,一边咬着牙睁着昏黄泪眼持续写,也保持了不来乞助他这父亲的硬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