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时,车身轰然翻倒,将他和车厢里的女子甩了出来,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车厢内,女子十六七岁的年纪,一身鹅黄色翠烟衫,头上倭堕髻斜插一根镂空金簪,鹅蛋脸,柳叶眉,一双水波眼含魅,鼻梁小巧,两瓣红唇轻抿,委实是个明丽动听的好模样。
车厢里,女子挑帘的手有些颤抖,却还在极力保持着平静,她愤怒老郑的结巴无用,径直接过话来,“你们是甚么人?天子脚下,竟敢如此猖獗?可晓得我是谁吗?”
“拯救!拯救!”哭泣的嘶喊,她的脸上早已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老郑早已顾不上她,率先跑出了数丈以外,转了个弯儿,已然不见了人影。她心下一急,不防备扭到了脚踝,踉跄了一下,狼狈地摔滚在了雨里。
“杀人啦!杀人啦!拯救啊!”老郑的呼喊声落下,就见数道剑芒从天劈斩而下,一声巨响,满眼猩红,有甚么东西被劈开了……
“有马车了不起啊!”
“不要杀……不要杀我!求求你们,不要杀我!”错愕地看着世人,女子瞪大眼睛颤声颤抖,不断地向后挪动着身子,咚的又撞上了身后的黑衣人,生生将她的退路截断,她绝望地望着世人,不断地抽泣。
入夜的街道,大雨冲刷之下,不管打不打伞,行人都有几分焦心归家,只顾缩紧了脖子低头赶路。迎着雨,宁止撑着一柄江南月白伞,徐行行走在雨夜的街道上。一人、一伞,不急不缓,翩然得好似行走在一副江南三月的泼墨画中,闲适的很。
“吁!――”
车夫老郑胆怯地望着世人,已然一身的盗汗,“你们……你们要干……干……”
“天……”血雨腥风中,两人惊骇地看着血肉恍惚的马,老郑率先反应过来,连滚带爬地站起家来,也顾不得女子,狼狈逃窜!
隔着两条街道,轱轳声声,一辆豪华的马车缓慢奔行,涓滴不顾忌街上的行人,快速飞奔的车轮擦地而过,于泥泞中,溅起无数水花泥巴,惊得路人纷繁闪避,忍不住冲着马车怒骂,“混账,跑这么快,赶着送命呢!”
“冤有头,债有主,不相干的路人,快些拜别。刀剑无情,等下误伤了谁,莫怪我们没提示。”为首的黑衣人扫视了一圈三三两两的路人,冷声喝道。
闻声路人的骂声,她握着暖炉的手微微一紧,面上倒是不屑,干脆挑开帘子,望着大雨中狼狈的路人,扯唇讽笑,不知死活的刁民,也不看看这是谁家的马车,吃了熊心豹子胆,胆敢如此谩骂她。若不是雨大,她急着回家,定要下车撕了他们的嘴,扒了他们的皮!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绝望。
……上面?
他吓的闭眼大呼,却无痛苦,再摸身上,满是黏热的血。他颤抖着睁眼,就见车前的那匹马,马头竟然被活生生地劈成了两半,血污横流!
“上!”他懒得再多言,一个手势,几名黑衣人立时脱手,闪电般向马车袭来,扬手挥剑,银虹划破雨帘,雨滴翻飞!
马车前数米,如鬼怪般俄然呈现了六名黑衣人,齐齐将马车包抄,紧握在手里的刀剑在雨夜里披发着森冷的光芒。
越下越大的雨,时不时飘散到屋檐下,落到脸上、身上,不由叫人一个激灵,顿生寒凉。不过一会儿,世人终是按捺不住冷风大雨,纷繁喊冷拜别,偌大的院子里,徒留云七夜一人。
蓦地,缓慢奔行的马车猛的停了下来,车厢狠恶一晃。突然的变故使得女子的身子一个踉跄,上身朝前倾去。她顷刻被惊醒,慌得抓住一旁的车壁,才没从座榻上摔下来,只是手里的暖炉脱手,重重地掉在了车板上,咕噜咕噜滚了老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