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过身去悄悄擦了眼泪，低声道，“昨儿您可淋着雨？”
高山的一声惊雷，“主子给万岁爷存候了。”站在门上多时的皇后白着脸挤出一丝笑意，然后略带讽刺的看着他们仓猝分开。
锦书低下头去，“主子御前失礼。”
瞧瞧这小模样！斯文，带着点儿书卷气，俏生生站在那边，比花还美上三分。头一回在明治天子的国宴上瞥见她时她才七岁，个头小小的，眸子乌黑敞亮。那会儿他满怀大志壮志，那里会去存眷一个小丫头！谁知十年以后，他坐实了江山，却掉进了她搅起的旋涡里，没法自拔。
天子嘴角的笑靥渐渐加深，这丫头痴傻干劲一上来，叫人如何爱都爱不敷。他暗念神天菩萨，顽石可算开窍了！她不再据他于千里以外，这叫他万分的受宠若惊，可模糊又感觉那里不对劲。窜改太快，并不像之前的她，莫非是老天不幸他吗？不管如何，都抛开吧！眼下她是真实在实在他怀里，还要甚么？不是做梦都盼望的吗？
天子满心的温情刹时冷却下来，他绝望的一吁，她还是有冲突的，或许是他太性急了吧。
她风雅地应了，想了想道，“这琴妙，拉上一段《四块玉》最合适。”说着取下琴，蹲了个安道，“主子自拉自唱，万岁爷替主子把把关，倘或有错处好歹包涵，主子献丑了。”
锦书咦了一声，“您是万岁爷，谁敢嫌您唱得不好？主子是至心感觉您嗓子亮，比主子强多了。”背过身嘀嘀咕咕的说，“天子还耍小性子，都是权大无边闹的。”
“主子唱完了，您说我唱得好不好？”她笑着把琴递过来。
他那种淡如水的性子，唱起歌来不知是如何的，锦书抚掌道，“那敢情好，主子有耳福了。”
她叹着气儿应了，用心致志的摸他小指上的指甲盖，才发明男人的手那样大！年下在寿药房里见到他，他那双手就叫她冷傲，真是都雅得挑不出弊端。当时候她还嫌本身寒伧，她才从掖庭出来，满手的冻疮豁口，一拿沉东西，或是手张得大了，裂开的处所就汩汩出血，和他真是没法比。
天子不测的昂首，“嗯？甚么？”
“主子……”她半喜半忧，觉得本身会架空和他过分靠近，谁知并没有。他和她五指交握，她羞得连脖子都红了，扭捏着想要摆脱，天子却不准，手上微使了点劲儿，攥得愈发紧。
他把她拉得更近些，再近些，让她坐在本身的膝上，胳膊今后送了送，她就成了半躺着的姿式。她惶恐失措，嘴里说“主子惶恐”，本能的想起家，他嘀咕着，“朕一向想如许抱你。”他身子微微前倾，把脸贴在她耳畔，他说，“锦书，朕要如何对你才好？朕已经不是本来的本身了。”
“甚么失礼不失礼的，朕今儿还失了仪呢，又如何！”他边说边盯着窗台下的两盆金桔入迷。宫里的金桔不让摘，就图它摆着都雅喜兴儿。暮秋的枝头硕果累累，眼下开春了，寒食将近，那些果子都蔫了，干瘪的耷拉着，没了热烈时候的风景，倒生出盛极则衰的苦楚来。天子隔着窗叮咛站在廊下的寺人，“去弄两个大些的盆换上，根须细心别伤着，壅些新土在面儿上。把果子都摘了吧，留着反正无用，别为那些死端方迟误了它发新枝儿。”
天子只笑了笑，好言安抚了几句，瞥见墙上挂的马头琴，俄然心血来潮道，“锦书，朕素闻慕容氏通乐律，朕拉琴，你唱一曲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