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嫔转头看了看,点头道,“没错儿,万岁爷赏的。我还说是汲引我呢,就我,还能当那四个字?”
锦书让见礼的人免礼,上去搀她,浅含笑道,“都是,她要瞧,您天然也要瞧的。这脚如何了?”
锦书恨得直打她,“祖宗,你能不能消停些个?你来搅合甚么?还不快给小主赔不是!”
锦书跟狗皮膏药似的超出她肩头探看,她的绣工不赖,一针一线滴水不漏。只是喜鹊绣了大半个,翅膀尖儿上的膀花却空下了。锦书善绣,一看就晓得那快该填五彩闪线,忙道,“姐姐,转头我打发人送江宁的贡线来,我那儿有两打,恰好咱俩一人一打。”
“吃着呢,劳你挂念了。”梅嫔指着刚上的茶说,“我这儿吃花茶,拿上年的雪水泡的,您尝尝,是这个味儿吗?”
宝楹一哼,摆了摆手道,“成了,你们别在这儿做戏,我看够了,请回吧!”
蝈蝈儿上前去她手里塞了锭银子,“嬷嬷,这是主子赏您的,让您老买酒吃。谨主子和宝小主儿交好,今后仰仗您多照顾。”
如何吵上了?锦书内心叫屈,她下了半天的气儿,眼看宝楹稍有了点松动,叫蝈蝈儿两句话,又给获咎了。
锦书笑着推她,“让你去你就去,再啰嗦,细心掐嘴了!”看蝈蝈儿鼓着腮帮子走远了,这才回身进古鉴斋。
“公然还是您高雅,不但茶水入口好,还讲究个形儿,瞧着就得人意儿。”锦书品了口,阿谀道,“齿颊留香,真好!”说着招蝈蝈儿来,揭了食盒盖子说,“我头回到您这儿来串门儿,也没甚么送您的,晓得您爱吃小食儿,带了点毓庆宫膳房里做的东西,是些野鸡瓜齑和胭脂鹅脯,您别嫌弃,隔了灶头,就尝个新美味儿吧!”
边上鸡丁儿引了引,“谨主子,请吧!”
锦书被她一呲达喉头发哽,调过脸去道,“你别这么说,我内心不好受。”
锦书道,“还是细心些吧!吃药了吗?”
梅嫔笑道,“那敢情好,我可贵往别处去,也没吃过别的膳房里出的东西。”
蝈蝈儿听了转头看,对锦书递了个“不知好歹”的眼神,满有些不情不肯的意义,勾了半边嘴角道,“小主儿别这么说,我们谨主子是美意儿,打心眼里的疼您。您想啊,她是要风得风的人,换了旁人,早就尾巴翘到天上去了,何必来讨您不待见?”
锦书窒了窒,方道,“我晓得你恨我,可我是诚恳想交友你的,你大人大量,谅解我吧!”
东西六宫当中,约莫景阳宫是最最萧瑟的了。里头住的人位份都不高,梅嫔是主位,住正殿前院。二进院本来是御书房,厥后把藏书都搬空了,腾出来安设下一个朱紫,两个承诺。
锦书嘲笑,“我的就是您的,我们不分相互。”下地号召边上侍立的两个小宫女道,“快过来,把东西都归置起来!里头都是吃穿用度,今后小主这儿缺甚么,别等小主叮咛,你们上毓庆宫来讨,找掌事姑姑就成。”
锦书烦听那些勾心斗角的事儿,怕她打翻了话篓子,转头口语个没完,忙起家道,“我畴昔瞧瞧宝承诺,还捎带些小东西给几位小主儿分一分。”
梅嫔道好,“恕我不能相送,”对边上的丫头说,“鸡丁儿,你送谨主子畴昔,和单嬷嬷说一声,叫行个便利。”
宝楹嘴角浮起一抹讽刺,“我有甚么好瞧的?你来瞧瞧我有多狼狈?”
锦书勉强笑了笑,也非论她嫌不嫌,顶风的坐到她炕头上,“我一向惦记你,来瞧瞧你。”
锦书也不恼,覥脸问,“你家里有没有兄弟姐妹?”
梅嫔由宫女扶着蹦了两步,咧嘴笑道,“我闲不住,瞎忙呗。您是来瞧我,还是去瞧宝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