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梅心道都是混帐话,如果发冷发热光喝姜汤能好,还要你们这些太医干甚么?
大梅气得痛骂,“人都说医者父母心,我看你们的心都被狗吃了!老佛爷可从没有要她命的意义,你们这么担搁,转头把她担搁死了,我看你们如何交代!”
锦书复又阖眼,大抵真是大梅在她枕头下压的剪子起了感化,以后再没做甚么梦,只是云里雾里的不甚安稳,睡了约摸一个多时候,期间入画她们来过,排闼看她睡得熟,怕吵醒她也没出去,又过一盏茶的时候,感受有只手探她的额头,那手暖和而有力,掌心上仿佛另有茧子,她掀了眼皮看,面前是太子的脸,太子蹙着眉头,低声道,“如何一下病得如许了?”
锦书擦了眼泪捂着被子不吭声,大梅扶起她,往她身上搭了衣裳,端过药来给她喝,看她哭得眼睛都肿了,便绞帕子来替她擦脸,问道,“好好的,如何哭了?身上难受得短长?”
秦镜吓了一跳,抬高了声道,“但是锦女人出了甚么事?”
“我梦见了我十二哥。”锦书齉着鼻子喃喃,“他是个很斯文的人,性子最好,胆量也小,南军攻进紫禁城时他只要九岁,闻声外头杀声震天,就吓得躲在床底下,他们找了他好久没找着,就有些恼羞成怒,一掀床幔子,拿火把照,瞥见他缩在里头,抓又抓不出来,又不能燃烧烧,就拿双戈戟没命的往里捅,不幸我那十二哥,拖出来时脸孔全非,都已经烂了。”
秦镜指了指前面的隆宗门,“上造办处去呀,江宁新进贡的春绸缎,我去那儿看看,挑好了好给太子爷做衣裳。”
锦书道,“偏劳大人了,叫大人走了这一遭。”
不一会儿冯禄从乾清门里出来,手上捏着个瓷瓶,往她手里一塞,“这是寿药房新研的药,你拿归去用温水化开,先让锦女人用了,太子爷已经叫人往听差房去了,你先归去,太医顿时就到,太子爷这会儿要练射箭走不开,等课完了就上锦女人榻榻里瞧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