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禄躬身应道,“已经使了人去了,想也快来了。”
因而笑着行礼道,“六皇弟,七皇弟,你们也新禧!今儿只你们两个来的?”略高一些的六皇子道,“我们跟着母后一道来的,另有贤妃娘娘,淑妃娘娘。”太子游移道,“母后也来了?这会子还在吗?”
贤妃受宠若惊,忙起家一肃,躬着背,双手接过黄符谢恩。锦书却行退到帘子外,把盒子交给小宫女,复又出来垂手侍立,皇后想来是传闻过甚么的,微眯了眯眼,笑着对太皇太后道,“老祖宗又得了个好丫头,畴前没见过。”
太子恹恹的,踱到书案前坐下才道,“我这里就不消服侍吗?春荣晓得你在这儿当差,不会派你甚么差事的。”
皇后让免礼,笑道,“真齐备!还是老祖宗会挑人,和慈宁宫的一比,我们宫里的就跟鸡仔子似的了。”
七皇子道,“还在,皇太太说别打搅你读书,不让人来找你,我们是偷着溜出去的。”边说眸子子边乱转,看一眼锦书问,“你是谁?如何和太子爷同吃同坐?”六皇子拥戴,“嗯,没端方!”
太子胡乱挥了挥手,冯禄会心,半蹲着身子对两个孩子道,“六爷七爷,主子服侍您二位上景仁宫去。”
太子见势不妙便哼了一声,站起来横扫他们一眼,沉着声道,“你们懂甚么!她是皇太太宫里司文书的宫女,和那些粗使宫女不一样,要不信尽管去问嫲第,旁的倒没甚么,只怕嫲第闲你们事多,奉告了皇太太,转头皇太太不待见你们。”顿了顿又道,“你们是瞧见的,我对她和对别人不一样,我们是朋友,你们难堪她就是难堪我,如果叫我晓得了,可别怪我不顾兄弟交谊。”
那两张小脸粉雕玉琢的,看着就很讨喜,锦书笑着福了福身,“主子锦书,给两位爷存候了!主子是太皇太后宫里的,正听太子爷说孔孟之道呢!”七皇子人小,却不好唬弄,他一听这个不干了,“混说!宫女不准读书习字,你如答应是犯了宫廷法规的,论罪该挨板子,撵出去。”
春荣道,“别顾着发楞了,你替我送出来吧,我还要上储秀宫去一趟。”锦书一想到要见皇后便有些发怵,支吾了一下,怯怯看着春荣,那双眼睛又大又圆,水汪汪的,就像太皇太后养的那只明白猫,春荣憋不住,咭地一声笑了出来,边笑边道,“你就那点儿胆量?太皇太后和皇上都见过了,还怕见后妃?你细心些,她们抓不着你错处,不能把你如何样,再说在慈宁宫当差,今后少不得要照面,莫非一向躲着不成!”
春荣往西偏殿里努努嘴,低声道,“陈贤妃来给老祖宗报喜,说今儿一夙起来反酸水,叫太医请过脉了,是喜脉,老祖宗欢畅,大年月朔就得个好彩头,让到暗间里请了菩萨压着的安然符来,要赏陈贤妃的。”
她的调子微扬着,又猝狭的眨了眨眼睛,锦书没出处的一阵脸红,忙接过她手里的漆盒,干干的笑了笑,“姑姑可别拿我打趣儿,这盒子送到那里去?”
那些金银器具都不算甚么,最别致的是一种叫火铳的东西,雕花的柄,拇指粗的铜管,装上火药一扣扳机,就和弩一样能射杀仇敌,却比弩简便,射程也远了好几倍,二十丈外刹时就能把人击倒,诸如此类如此。
太子的语气里满满都是对天子的崇拜,一口一个“我皇父”,大抵十五六岁的半大小子恰是需求人指导的时候吧,天子就像个标杆,高高竖在太子的抱负之巅。
太子被吵得一个头两个大,忙唤冯禄,冯禄出去给两位小爷跪了安,太子道,“你带着他们上景仁宫去,把范葫芦给他们。生肌膏还没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