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始终心胸激烈的欲望,想要在你临终的时候伴随到你,以是,我终究,还是在你临终的时候,呈现在了你身边,送了你最后一程。固然是以意想不到的体例,在乎想不到的时候。
(一)
不知不觉,已经日上三竿。内里也雪住晴和了。
我闭上了眼睛,捂住了胸口。
回想方才全神灌输抄经时,内心充满了正在誊写的每一个字,统统烦恼邪念,悲喜忧怖,俱各不起,澄彻腐败,而又一尘不染,那种境地,让我想到当年你教我打坐时,闭上眼睛,随息数息时所感遭到的。
大喇嘛说:“君夫人是想要晓得,大将军此番分开以后,此生另有没有缘分再次相见吧。”
我抱动手炉站在雪地里,凭台远眺雪中的山景。
在檀香的氤氲中,我提笔一字一句地誊写着玄奘法师翻译的《心经》。
大喇嘛说:“削发人慈悲为怀,助人肃除诸苦,是本分事。”
我们于花间一边走着,一边说话。
关文良说:“遵懿旨。”
看到你的神采,便知你昨夜景象如何。
北风吹动着额前的头发。
与大法师扳谈过后,我再度回到偏殿,焚香洗手,用金笔工致地抄经。
谢双成叩首低声道:“君夫人保重。”
这算是好动静吗?不算吗?
我说:“大法师洞察入微,信女确切另有一问。但是,不晓得所问是否如法,思之再三,不敢开口。”
你靠在枕头上,惨白得没有一点赤色,连昂首的力量也没有。
我垂泪凝噎。
我看到了刘申的笔迹。他在南线打赢了。他们霸占了那座城。现在,他们的战线最前沿,间隔峒城只要不到300里了。刘申的剑,已经指向了他亲弟弟的胸口。
我内心一阵难过。我说:“昨夜又不好吗?”
我说:“不出来了。他好不轻易才睡着的,恐怕出来惊扰到他。我明天在偏殿抄经,他若醒了,服侍他吃点东西,来知会我,我再来看他。”
他只好低头跪在走廊边,却把手里的东西藏在身后。
大喇嘛看着我的欣喜,说:“君夫人,人间的事,得失难料,悲喜不定,见到一定是欢乐,不见也一定是丧失。但愿君夫人通达此中事理,欢乐时能保持复苏,悲哀时能豁达自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