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则天虽是假装没有听到,却也差点忍俊不由的笑了起来,心中却道:既然陛下都已经大义灭亲的重罚了承平,我又岂能厚此薄彼的偏袒武承嗣让他免于奖惩?……还真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便宜都让薛绍这小子给捡了!
“臣,拜谢天后娘娘鸿恩!”薛绍拱手长拜,心中长叹了一口气!我以德抱怨的替武承嗣摆脱了一回并且帮忙武则天扳回了一次危局,她顿时就给我还了一份大情面,虽有顺手推舟之嫌,但倒是让我名正言顺的担当了《六军镜》!——她公然是典范的贩子式行动原则,投之以桃报之以李,好处互换相互共赢!
同门参议——武则天这一手真是使得标致!既给了我充分的来由去处裴行俭挨近,也给了裴行俭充足的台阶来下,让他完整不消再顾忌甚么流派之见、更不消顾忌外人的闲言碎语说他勉强责备的献媚于天后了!
“免礼。”武则天安静的道,“兵法是死的战役是活的,孙子云‘兵无常势水无常形’。赵括纸上谈兵误军误国,你切莫学他。《六军镜》你需得用心研读,如有不懂之处可向裴行俭请教。裴行俭是李卫公的嫡传弟子,现在你担当了《六军镜》也可算是李卫公的隔代弟子便也是裴行俭的同门。裴行俭既然把你保举给了陛下,可见他对你非常正视与赏识,想必不会回绝与你这个同门一起参议兵法。”
“本宫,不但愿再看到你们二人与武承嗣之间,再有任何的抵触。”武则天俄然道,“对陛下与本宫而言,手背手心都是肉。你们岂能同室操戈?”
李治走了,武则天悄悄的轻吁了一口气。
承平公主仍然跪在地上嘤嘤的抽泣,李治的勃然大怒与拂袖而去看来真是将她吓坏了。武则天走到她身边,哈腰下身来拍了拍她的肩膀,“承平,别哭了。来,和为娘坐到一起来。”
侧眸深看了端坐在那边的薛绍两眼,武则天的内心感受有一点奇特,这个年青的男人,究竟是资质笨拙不解陛下之意,还是用心阵前背叛助我扳回了此局?……陛下对承平的婚局势度光鲜且倔强,这并不出乎我的料想以外;想让承平嫁入武家,对我而言只是一个不太近乎实际的胡想。有则大喜,无则不悲。但陛下明天竟然模糊是对武承嗣亮起了屠刀,看似就要下狠手来停止武家的权势收缩,这实在让我感遭到了一些心惊肉跳!……武承嗣但是我父亲血脉与爵位的持续人,是我在朝堂之上竖起的一面武家的旗号,是我嫡派力量的中流砥柱!武承嗣构陷公主的把柄被陛下抓在了手里,只要陛下乘机发力,武家就要蒙受一场毁灭性的打击!
薛绍窘得脖子一缩,头上差点冒出一排黑线,天子各打五十大板罢了,你就不消当着你娘的面歹意卖萌了吧?
“莫非你有过目不忘的本领?”武则天俄然道。
寺人顿时就告别走了。
薛绍至始至终平声静气的坐着,目不斜视,气定神闲。
武则天的嘴角微微一扬,似笑非笑神采玩味,“《六军镜》你背下了多少?”
这不公道!
让我奇特的是,薛绍不是应当最恨武承嗣么,为何到了我将要完败认输的时候,他却主动的说出了“借书”一事从而给武承嗣寻了一个摆脱?
“……”薛绍轻皱了一下眉头,踌躇了半晌。
“臣,必当竭尽尽力!!”薛绍慎重应诺,心中再度一喜:武则天的前面那些话都是官腔,最后一句才是关头——她但愿我能担当裴行俭的衣钵!或许,这也是二圣耐久以来的政治需求,也一向是裴行俭的芥蒂——二圣不但愿裴行俭在军方一枝独秀无人担当、比肩与制衡,裴行俭本身又何尝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