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恕罪,我……”月奴瞪大眼睛看着那字贴,眼神神采就像是在目前送亲人离世一样。
“是。”月奴双手恭恭敬敬的接过竹筒,回身往门外走。临出厅堂时转头冷瞟了薛曜一眼,双眼当中如同放出了铺天盖地的冰刀,要将他碎尸万段普通。
薛绍不觉得意的笑了一笑走回正堂,一看,月奴竟然没有返来。薛曜不是说我还“别的有客人”要接待么,那如何没在待客正堂,莫非还要跟我玩躲猫猫?
上官婉儿巧笑嫣然的款款回了一礼,“薛公子莫要讽刺于我。想我一介奴婢出身万般光荣才归作了夫君,又如何当得起薛公子口中说出的‘大人’二字?”
上官婉儿心中一醒神但并未多问,心想莫非正如李仙缘所说,薛绍与薛元超还真是“很不对味”?……天后娘娘必定会对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深感兴趣!
月奴恍然一怔,“公子恕罪,月奴这就上茶!”
二女到了前宅正堂,上官婉儿方才踏进屋里,薛绍就感受全部房间里仿佛都亮堂了几分。
“哦?”上官婉儿挺是猎奇,“倒是何故?”
薛绍面带浅笑不动声色的察看着薛曜的微神采,心中不由好笑。那天薛元超但是果断判定毫不包涵的就把我拒在千里以外了,明天他儿子又来归还字贴并且登门道歉。他们这对父子本该是一体,但是薛元超与我反目、薛曜与我交好,真是有够风趣!
薛曜禁不住浑身一寒惊诧的目送月奴拜别,这小婢好生凶戾,我何时获咎过她了?
薛绍只是浅笑的点了点头,“不管如何样,这待客之茶还是必必要上的。月奴,要不你来坐着,我去泡茶?”
……
月奴可不懂宦海上的这些弯弯绕绕,更不懂甚么易经,因而她惊诧的愣了一愣:公子本日各种异发难实是如何了,莫非还想认上官婉儿这个女子……做寄父?
但我毕竟是薛家人,将来我如果做了驸马又能裨益和强大全部薛氏大族,这是毫无疑问的。
马车渐行渐远,薛绍点头笑了一笑,这世上底子就没有真正狷介的人,起码朝堂之上绝对不会有。
薛绍仅用了“大人”这两个字,就一下拍足了上官婉儿的马屁――当然,可不是把她认作了亲爹,而是把她比作了王公宰相。并且,“大人”这个称呼普通只用于书面用语,薛绍当着上官婉儿的面这么叫,既显得诙谐又不失尊敬,既表达了靠近又不会显得奉承――可谓是把这个词用到“精美”的境地!
何况,他也不敢!
明面上薛元超很硬气很狷介,宁死不肯丧失了李唐宰相与天下文宗的名节;但又悄悄派了个浑厚朴重的儿子来媾和道歉,言下之意仿佛是想奉告我,他身份特别出于大局考虑不得反面我划清边界,但是私底下又对我并无歹意与成见。
小公主竟然摆出了这么大的阵仗,来势凶悍嘛!
薛绍眼睑一抬看向上官婉儿,脸上闪现出一抹滑头又带暖昧的笑容,“上官大人这是话里有话啊!莫非,是在替承平公主刺探军情?”
“哦?”薛绍显得有点惊奇,然后笑了一笑,“道歉的话,从何提及?”
从某种意义上讲,这些女官的确比当朝宰相还要牛气,经常有人戏称她们是“无冤宰相”、“巾帼宰相”。
一名男仆上前应诺,“公子有何叮咛?”
事前埋下了这“一解释一报歉”的伏笔,假定我薛绍将来真的做了驸马飞黄腾达了,薛元超就算不希冀我会“以德抱怨”的去贡献他这个族老长辈,起码也应当会善待负荆请罪的薛曜嘛!
薛曜告别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