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睹太阳由偏东而当头直射,更垂垂偏西。空闻、空智、范遥、韦一笑等妙手这时已看出了两边胜负之机。但见殷天正头顶的白气越来越浓,而渡劫坐在此中的那棵大松树枝干上的针叶不住摇摆颤抖,可知渡厄和渡劫二僧功力究有高低,斗到此时,渡劫背靠松树,须得借助大树之力,方能与张无忌的九阳神功相抗。倘若殷天正支撑不住,那便是明教输了,如果渡劫先一步难以抵挡,则是少林派落败。
渡劫干笑数声,说道:“幸会,幸会!且看少林门下弟子,却又技艺如何?”三僧黑索一抖,犹似三条墨龙普通,围成了三层圈子。
但渡难以“须弥山掌”与殷天正对掌,黑索上的劲力便弱了一大半。他当下以巧补弱,使得黑索转动飞舞,仿佛灵蛇乱颤,杨逍的两根圣火令也是窜改无穷。旁观世人大半去瞧他二人相斗。殷天正凝神提气,一掌掌的拍出,忽而跨前两步,忽而又发展两步。那边张无忌以一敌二,三人的招式都是平平无奇,统统拚斗都在内劲上发挥。这般拚斗比之殷天正斗力和杨逍斗巧,实在更加凶恶,只要内劲被对方一逼上岔道,纵非立时断气灭亡,也当走火入魔,发风瘫痪,均属平常。只是这等比拚,只有身历其境的局中人方知甘苦,旁观者武功再高,也没法从他三人的招式中辨认出来。
蓦地之间,殷天正将右手圣火令交于左手,将渡难的黑索一压,右手一招劈空掌便向他击了畴昔。渡难左手一起,五指虚抓,握成空拳,也是一掌劈出。
俄然之间,殷天正站起家来,哈哈笑道:“张真人如肯下山,定然马到胜利,妙极,妙极!”干笑几声,张大了口,声音俄然哑了。
那边厢渡难与殷天正、杨逍也已到了各以真力相拚、存亡决于俄顷的境地。杨逍拉着黑索一端,向外扯夺,殷天正却以破山碎碑的雄浑掌力,不断向渡难抵压畴昔。两大妙手一拉一推,两股劲力恰好相反,渡难身处其间,固然吃力万分,却仍不现败象。
便在这万籁俱寂之际,忽听得三株松树之间的地底下,一个降落的声音提及话来:“杨左使、殷大哥、无忌孩儿,我谢逊双手染满血迹,早已死不足辜。本日你们为救我而来,与少林寺三位高僧争斗,如果两边再有毁伤,谢逊更是罪上加罪。无忌孩儿,你快快率同本教兄弟,退出少林寺去。不然我立时自绝经脉,以免多增罪孽。”恰是谢逊以“狮子吼”神功在地牢中说话。当年他在王盘山岛上,用狮子吼震死震昏各帮各派无数豪士,现在虽非以此神功伤人,但世人耳鼓还是震得嗡嗡作响,相顾失容。
张无忌昨晚与三僧脱手时伸手不见五指,全凭黑索上的劲气辨认敌方兵刃来路,此时方当午初,艳阳照空,连三僧脸上每一条皱纹都瞧得清清楚楚。他倒转圣火令,抱拳躬身,说道:“获咎了!”侧身便攻了上去。杨逍飞身向左。殷天正大喝一声,右手举起圣火令往渡难的黑索上击落。“当呜”一响,索令相击。这两件奇形兵刃相互碰撞,收回的声音也非常古怪。两人手臂都是一震,心道:“好短长!”均知是碰到了平生罕逢的劲敌。
张无忌闷闷不乐,心想本教当中,无人的武服从比杨逍与外公更高,就算换上范遥与韦一笑,那也不过和本日的局面相若,天下那里更去找一两位胜于他们的妙手,来破这“金刚伏魔圈”?彭莹玉猜中他的苦衷,说道:“教主,你怎地忘了张真人和李掌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