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人在月光下见那女郎与段誉身披碧绿锦缎大氅,胸口绣着一只黑鹫,顿时大惊,当即跪倒。一人说道:“是,是!小人不知是灵鹫宫圣使驾到,多……多有冲犯,请圣使恕罪。”
那女郎道:“本来你已给他们逼着服了毒药。你如何不想尽早设法解毒,仍来给我报讯?”段誉道:“我本觉得黑玫瑰脚程快,报个讯息,也担搁不了多少时候。”那女郎道:“你到底是生来心好呢,还是个傻瓜?”段誉笑道:“只怕各有一半。”
段誉见木婉清受伤,心中大急,待要依样葫芦,抢畴昔抱起那老者的尸身冲撞,但隔着相斗的四人,抢不畴昔,情急之下,扯下身上大氅,冲上去猛力挥起,罩上平婆婆头顶。
木婉清喝道:“钟灵,快给我滚到你爹爹、妈妈那边去,快走,快走!你若耽在中间等你的段大哥,我便射你三箭。”
司空玄道:“启禀圣使:无量剑左子穆不识顺逆,兀自方命。部属只因中毒受伤,又断了一条手臂,未能敏捷办好此事,有负童姥恩德,实是罪该万死。自当马上率领部下,攻陷剑湖宫。请圣使在此督战。”
段誉见大功胜利,说道:“姊姊,走罢!”对劲之际,竟忘了逼紧嗓子,幸亏司空玄等全未起疑。
司空玄早在悄悄焦急,屈膝说道:“启禀两位圣使:部属给这小女人所养的闪电貂咬伤了,毒性短长,两位圣使开恩。”
那女郎心想:“我有甚么‘童姥的灵丹圣药’?只是我臂上腿上都受了伤,要照顾两小我可不轻易。且听着这姓段的,耍耍这山羊胡子便了。”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瓷瓶,道:“伸手。”
黑衣女郎挥剑力攻。但那使钩女子武功实在了得,双钩挥动,招不偶妙,酣斗半晌,黑衣女郎左腿中钩,划破了裤子。她连射两箭,都被对方挥钩格开。那女子连声喝道:“你是甚么人?你剑法不是无量剑的!”黑衣女郎不答,剑招抓紧,俄然“啊”的一声叫,长剑被单钩锁住,仇敌手腕急转,黑衣女郎把捏不住,长剑脱手飞出,仓猝跃开。那使钩女子双钩连刺,却都被她闪过。
段誉将尸身一一拖入草丛当中,说道:“本来该当替你们起个宅兆才是,可惜这里没铲子。唉,四位女人年纪悄悄,面貌虽不算美,也不丑恶……”
那女郎道:“甚么缩不缩的?你缩头我也是一剑。”明显不懂段誉这些引经据典的言语,手握剑柄,将长剑从鞘中抽出半截,说道:“你如此大胆,莫非我真的不敢杀你?你倚仗谁的势头,一再顶撞于我?”
她要找貂儿,本身来好了。”段誉向钟灵伸伸舌头,扮个鬼脸,两人相对浅笑。
那女郎冷冷的道:“如何逃法?”段誉道:“你和钟灵骑了黑玫瑰快奔,神农帮追你们不上的。”那女郎道:“你呢?”段誉道:“我给神农帮逼着服了断肠散的毒药,司空玄帮主说是服后七天,毒发身亡,须得设法先骗到解药,这才逃脱。”
第二日午后,经另一座铁索桥,重渡澜沧江,行出二十余里后,到了一个小市镇上。他怀中所携银两早在跌入深谷时在峭壁间落空。自保满身衣衫褴褛不堪,肚中又非常饥饿,想起帽上所镶的一块碧玉是贵重之物,因而扯了下来,拿到镇上独一的一家米店去求售。米店本不是售玉之所,但这镇上只要这家米店较大,那店东见他气势轩昂,倒也不敢小觑了,却不识得宝玉的贵重,只肯出二两银子相购。段誉也不睬会,取了二两银子,想去买套衣巾,小镇上并无沽衣之肆,因而到饭铺中去买饭吃。
那老者白须飞舞,年纪已实在不小,应变倒是极快,右手一抖,铁铲向木婉清撩去,木婉清身未落地,左足在铲柄上一借力,挺剑指向平婆婆。平婆婆挥刀格去,擦的一声,刀头已被剑锋削断,白刃如霜,直劈下来。瑞婆婆急挥铁拐向木婉清背心扫去。木婉清不及剑伤平婆婆,长剑平拍,剑刃在平婆婆肩头一按,身子已轻飘飘的窜了出去。她若不是急于让开瑞婆婆这一拐,长剑直削而非平拍,平婆婆已被劈成两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