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女郎冷冷的道:“你怕了吧!”一拉彩带,将他提上马背。段誉道:“我是说‘我怕甚么?’当然不怕!快放了我,我不肯给你牵着走!”那女郎哼的一声,道:“在我面前,谁有说话的份儿?我要折磨你,便要治得你死去活来,岂是‘小小折磨’这么便宜?”说着左手一送,又将他抛落马背,着地拖行。
只听那女郎缓缓的道:“借马给你,是我冲着人家的面子,用不着你来谢。你不赶去救人,又返来干甚么?”她口中说话,面孔还是朝里,并不转头。
段誉只要强自平静,勉露浅笑,只见石道尽处是座大厅,一排排落地长窗中透了灯火出来。他走到长窗之前,朗声道:“鄙人有事求见仆人。”
瑞婆婆见他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心下倒不由嘀咕,猜想这少年若不是身怀绝技,用心装模作样,便是背后有极大的背景。她受命率众自江南来到大理追擒这黑衣女郎,在此他乡客地,实不肯多生枝节,说道:“中间定是要招揽这事了?”语气竟然客气了些。
行得大半个时候,段誉内急起来,想要那女郎放他解手,但双手被缚,没法打手势表示,何况即使双手自在,这手势实在也不便打,只得说道:“我要解手,请女人放了我。”那女郎道:“好啊,现下你不是哑巴了?怎地跟我说话了?”段誉道:“事出无法,不敢轻渎女人,女人身上好香,我倘成了‘臭小子’,岂不大煞风景?”那女郎忍不住“嗤”的一声笑,心想事到现在,只得放他,因而拔剑堵截了缚住他手足的带子,自行走开。
两条大汉虽快步急追,半晌间连叫唤声也听不见了。
他此言一出,厅上世人的目光一齐望向坐在椅上的那黑衣女郎。
那女郎一声呼哨,催马快行,黑玫瑰放开四蹄,急奔起来。这一来段誉可就苦了,头脸手足给道上的沙石擦得鲜血淋漓。那女郎叫道:“你投不投降?”段誉大声骂道:“你这不分好歹的凶暴女子!”那女郎道:“我本是凶暴女子,用得着你说?我本身不晓得么?”
石道曲盘曲折的穿过一个月洞门,段誉顺着石道走去,但见两旁这边一个、那边一个,都充满了人。忽听得高处有人轻声咳嗽,他抬开端来,只见墙头上也站着七八人,手中兵刃上寒光在黑夜中一闪一闪,他悄悄心惊:“庄子里一定有多少人,如何却来了这很多仇敌,莫非真的要赶尽扑灭么?”但见这些人在黑暗中向他恶狠狠的瞪眼,有的手按刀柄,意请愿吓。
说着向那黑衣女郎的背心一指。段誉道:“这位女人我平生向来没见过。不过瑞婆婆哪,我劝你说话客气些。你开口骂人,这位女人大人大量,不来跟你计算,你本身的品德可就不如何高超了。”瑞婆婆呸的一声,道:“你这小子倒经验我起来啦。你既跟这小贱人素不了解,到这里来干么?”
段誉见此情势,不由得义愤填膺,大喝:“你们这很多人,围攻一个赤手空拳的孤身弱女,那另有国法天理么?”抢上数步,挡在黑衣女郎身后,喝道:“你们胆敢脱手?”他虽不会半点武功,但正气凛然,自有一股威风。
段誉劝道:“女人,你叫他出去,也就是了,不该用这个‘滚’字。你说话这么不客气,祝老爷子岂不是要活力?”
黑玫瑰奔了一阵,仇敌喧叫声已涓滴不闻。段誉道:“女人,没推测你这么好本领,请放我起来罢。”黑衣女郎哼了一声,并不睬睬。段誉手脚给带子紧紧缚住了,黑玫瑰每跨一步,带子束缚处便收紧一下,手脚越来越痛,加上脚高头低,斜悬马背,脑筋中一阵阵的晕眩,当真说不出的难受,又道:“女人,快放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