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誉仓猝行礼,捏着嗓子说道:“赫连大将军威名及于海阪,鄙人早就瞻仰得见西夏一品堂的众位豪杰豪杰,本日来得莽撞,还望包涵。”说这些文绉绉的客气言语,原是他的特长好戏,自是毫没马脚。
段誉百邪不侵,浑无知觉,只见阿朱软瘫在椅上,知她又已中了毒气,忙从怀中取出阿谁臭瓶,拔开瓶塞,送到她鼻端。阿朱深深闻了几下,以中毒未深,四肢麻痹便去。她伸手拿住了瓶子,还是不断的嗅着,心下好生奇特,怎地仇敌竟不脱手干与?瞧那些西夏人时,只见一个个软瘫在椅上,毫不转动,只眸子骨溜溜乱转。
段誉拉去眼上手巾,返身回座。大殿上顿时采声有如春雷。
段誉沉吟道:“‘凌波微步’,嗯,那确是了不起的武功。大理段公子竟然肯收中间为徒,我却有些不信。”南海鳄神忙道:“我干么骗你?这里很多人都曾亲耳听到,段公子亲口叫我徒儿。”段誉心下暗笑:“初时他死也不肯拜我为师,这时却唯恐我不认他为徒。”便道:“嗯,既是如此,中间想必已学到了你师父的绝技?恭喜,恭喜!”
阿朱道:“敝帮有些兄弟不知怎地获咎了将军,传闻将军派出妙手,以上乘武功将他们擒来其间。鄙人大胆,要请将军开释。”她将“派出妙手,以上乘武功将他们擒来其间”的话,说得特别重,讽刺西夏人以下毒的卑鄙手腕擒人。
阿朱一出来,吴长老便大声叫了起来:“乔帮主,是你啊,谢天谢地。”阿朱将解药给他闻了,说道:“这是解药,你一一给众兄弟解去身上之毒。”吴长老迈喜,待到手足能够活动,便用瓷瓶替宋长老解毒。段誉则用努儿海的解药替徐长老解毒。
困难?
眼看本身的假装就要被戳穿,阿朱心下大急。
南海鳄神一声厉吼,左手一探,右手从左手掌底穿出,便向段誉抓去。段誉斜踏两步,后退半步,身子如风摆荷叶,悄悄巧巧的避开了,只听得噗的一声响,南海鳄神收势不及,右手五指插入了大殿的圆柱当中,堕入数寸。旁观世人见他如此功力,尽皆失容。南海鳄神一击不中,吼声更厉,身子纵起,从空搏击而下。段誉毫不睬会,自管自的踏八卦步法,萧洒自如的行走。南海鳄神加快扑击,呼啸声愈来愈响,浑如一头猛兽类似。
他俄然想起没见过段誉,问道:“这位兄台高姓大名,多蒙相救。”段誉道:“鄙人复姓慕容,相救来迟,令各位委曲片时,获咎获咎。”
南海鳄神双掌飞舞,猛力往段誉身上击去,但老是差着这么一点。旁人都代段誉栗栗危惧,手心中捏了一把盗汗。阿朱体贴段誉,更是心惊肉跳,俄然放粗了嗓子,喝道:“南海鳄神,慕容公子这凌波微步,比之你师父如何?”
赫连铁树本想出声制止,但转念一想,慕容复名头大极,是否名副实在,无妨便由这疯疯颠颠的南海鳄神出个困难来考他一考,当下并不插口。
王语嫣只是这么一想,并没有真的呼唤李舒崇。
三堂会审停止中。
说话之间,大家已进了大殿,赫连铁树请段誉上座,段誉却以首位相让阿朱。
阿朱道:“丐帮人多,如此一一解毒,何时方了?吴长老,你到西夏人身边搜搜去,且看是否另有解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