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有十几辆马车,浩浩大荡在通善坊的街口与崔沁分道扬镳,朝安丰胡同驶去。
由皇家赐下凤冠霞帔,除了公主,个别得宠的郡主,再无别人有此殊荣。
天子调集大臣商讨如何封赏慕月笙,却被慕月笙严辞推却,
旋即想起朝中有一半重臣是他的亲信,他退与不退,皆不影响大局。
她迈到绒毯绝顶,立在台阶上晃了晃神,幽声道,“为了保住他们君臣情分,我少不得帮他们一把。”
慕月笙这头出了太极殿,被大小官吏围了个水泄不通,本来这几月堆积了很多政务,有些人不平陈瑜,天然是求到慕月笙这边。
“至于前朝,有陈阁老与范阁老主持大局,臣也会在一旁看着,不会出乱子。”
“本辅现有要事要忙,若非军国大政,悉数去问陈阁老和范阁老便可。”
遑论旁的,崔沁有了身孕,终是高兴大过统统。
慕月笙掐指一算,另有整整一个来月,虽是肉疼,却也没法,一个月罢了,熬一熬就畴昔了,实在不可,便半夜钻她内室。
天子面露苦涩道,“师兄,朕一向有一心愿,欲与师兄亲上加亲,不知师兄可愿娶嘉庆为妻?”
“钦天监占卜,明日大吉,宜嫁娶。”
宋婆子瞅见他手中执一钦天监标识的黄娟,问道,“钦天监卜了甚么日子?”
“是,户部也盖了戳。”
他仓促赶到崔府正门,沿着回廊来到二门处,崔府并不大,院落错落有致,风景幽深,正院西南角有一颗百年银杏,银杏叶铺了满地金黄,将石径给掩了个干清干净。
一月不足?慕月笙在脑海里算了算,还真是签下婚书那夜怀上的,想起这一起回京他将崔沁折腾得够呛,不由悔怨后怕。
北风凌冽, 掠过崔沁耳鬓的发梢,她本日别了一只点翠镶南珠的蝶念花, 素净的翠色被冬阳映照得熠熠生辉, 衬得她肌肤赛雪,娇靥如花。
天子当即下旨,封崔沁为嘉宁县主,赏凤冠霞帔结婚,慕月笙再三伸谢天恩。
细看慕月笙神情,实在是看不出半点端倪,天子方才转醒也实在累了,随便问了几句南昌王及金陵的事,便让慕月笙回府歇着,
慕月笙将犒赏落在崔沁身上,既处理了天子赏无可赏的困难,也给崔沁撑了脸面。
燕山书院世人见她返来喜不自禁,围着她打量半晌,问了她在金陵经历,崔沁如翻开了话匣子,与文夫人,韩如霜及陈夫人靠在炕上说谈笑笑,至夜深方散。
慕月笙数次奉告她,他留有背工,崔沁天然信他。
慕月笙在宫里守了一日一夜,天子终退烧而醒,他才在御塌上幽幽展开眼,侧眼瞧见慕月笙跪在一旁,忽猛地用力攫住他的手腕,“慕卿,你可算返来了,朕身子一向不大好,这江山怕是还得拜托给慕卿你。”
她冷冷掀起唇角, 傲岸觑着她, “崔氏女, 本宫奉告你, 你最好知难而退, 只要我皇兄一封圣旨, 他慕月笙再位高权重,也不能抗旨,不然他这辅政大臣也到头了。”
第 50 章
天子心下更加震惊,他原觉得慕月笙会当场回绝,不料他却给了模棱两可的答复。
一排大雁划破长空往南而掠,嘉庆公主仰天一阵嘲笑,唇角抽搐着,咬牙道,“好他个慕月笙,他竟是瞒着我皇兄暗里让户部盖印。”
“他名誉赛过帝王,帝王天然顾忌他,陛下恰是因着身子不好,才不得以行了险招,那慕月笙是甚么性子,他如何能容忍嘉庆活着?”
瞿太后扶着攸宁的手,堪堪望着宫门口方向失神,
原是千盼万盼能有个孩子,现在真来了,倒是来砸他场子。
原是件大丧事,可恰好她还没被迎入慕府,即便世人晓得他们二人做过佳耦,多少面儿抹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