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起上,统统人都谨慎翼翼,恐怕颠簸了崔沁,伤了腹中孩儿。
雷声大,雨点小,一个字,怂!
崔沁想起来便笑。
这是一顶凤钿的点翠镶嵌珠宝凤冠,内里用累丝金线缠绕,大要全数点翠,正中镶嵌一颗纯度顶级的红宝石,宝石四周皆用十八颗镂空金珠环抱,摆布各有九颗,寄意长悠长久,凤冠两侧用金丝刻成出精彩两凤,凤口衔珍珠,其他各处皆有绿松,南红,蜜蜡,青金石并珍珠镶嵌,为了减轻重量,皆用的成色上乘的小珠。
崔沁探头朝陈夫人瞧去,见她面色红润,眉眼开阔,并无瑟缩之态,定是在夫家处境好了很多,不由替她欢畅。
只见一面庞柔滑的美人儿,支着颐斜靠在软枕上睡得正熟。
冯坤不由长须一扬,非常对劲。
“好着呢。”甄姑姑净了手,从丫头手里接过一碗银耳红豆珍珠丸粥,用银勺搅了搅,慢腾腾服侍着崔沁喝,细声软语回话,
崔沁故作暖色,“如果不承诺,他便别来迎亲了。”
韩如霜拉着崔沁的手,软软地恳求着她,“沁儿,结婚后,你还管不管书院?”
不知是被孩子折腾得短长,抑或是嫁过一次,心中倒是安静得很。
“夫人,老奴来服侍您用膳。”
大略是叫孩子听话,莫要玩皮,明日大婚万不能折腾娘亲的话。
说到最后还忧心忡忡的,一点宰辅的气度都没有。
还是熟谙文夫人本性的文玉,悄悄踮起脚倚在慕月笙耳旁道,“谨慎有诈。”
“首辅大人,这是我们替沁儿拟下的条则,您如果诚恳娶她,便画押署名,倘如有难为之处,那还请掉头归去,莫要来招惹我们崔山长。”
院东侧栽有一颗桂花树,自崔沁出世至现在,已有近二十载,为崔颢所手植,树盖华茂,天光从枝头裂缝里在他脸上交叉一片光影,喜服将他衬得年青数岁,他端倪清雅,很有几分幼年时芝兰玉树的风采。
三人围着她细细的瞧,说得都是喜庆的话,喜房顿时热烈起来,还真就有了出嫁的氛围。
“好啦,姐姐们不要打趣我了!”韩如霜羞得往崔沁袖底下钻。
昨夜几人临危受命,不由头大,上一回慕月笙结婚,不甚在乎,只带了文玉同业,这一回倒是慎重得狠,领着当朝重臣同来,将崔棣给吓出一身盗汗,幸亏他经历过青海与云南一行,练就了几分底气,不然定要被这架式给震晕。
崔沁被云碧搀着起家,朝那凤冠一拜,“臣妇谢娘娘恩情。”
慕月笙身为当朝首辅,做好榜样,岂不恰好?
文夫人是豪放的性子,顾不上喝茶,先倒豆子般,“亏你说得出来,还统统从简呢,你晓得慕月笙弄多大的场面,昨夜阖城不晓得多少人没睡呢,船埠到现在还人来人往,皆是往慕府跑的。”
韩如霜拉着她的手,扬着下颌,矜傲道,“沁儿,你这话就不对了,男人哪,轻易获得的时候,他不珍惜,只要他操心求来,花了万般心机,才晓得保重。”
恰在这时,珠帘被翻开,嫂嫂柳氏领着宫里的嬷嬷并两名女官出去。
思及慕月笙昨夜陪了她一宿,崔沁内心排泄几分甜意,长睫沾着泪花竟又笑了起来,
世人见她破涕为笑,暗觉松气。
本日崔家只来了崔棣和崔照父子,再有柳氏在外头宴客,崔夫人刘氏不被准予过来,北崔那边老太太想起前次燕雀山弃崔沁而去,现在也没脸过来叨光。
文夫人话一说完,见她们三人眉眼缀笑,融融盯着她瞧,不由红了脸,“三个小蹄子,看我干吗,我脸上有花呀。”
昨夜宋嬷嬷熬制了一盒酸梅糖,一盒辣子梅,云碧时不时喂崔沁一粒,还真就将那恶心给压了下去,乃至上午竟是未曾作呕,云碧将那盒子收幸亏胸前,待路上服侍崔沁用一些,确保一起安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