晕黄的灯芒下,男人五官格外通俗,趟过光阴的风霜,一双眼沉幽幽的,叫人辩白不出情感。
谁也未曾推测,在外头这般横的团团,却爱腻歪在崔沁怀里睡觉。
圆圆没好气道,“没有!”顺手撩开一道伸向面前的花枝,冷隽的身影消逝在树丛后。
崔沁便知是慕月笙的计俩,果不其然,入了夜,他便牵着她到了后山,沿着一条羊肠小道下山而去,见是一湖边。
团团十岁那年,正值崔沁三十芳龄。
崔沁寻到这里,见身姿卓逸的女儿耸峙人群中,神态萧洒安闲,不由扶额。
“诺,东西在这,不太小丫头,叔叔可奉告你.....啊等等,你叫她文伯母,却叫我叔叔,这是为何?”文玉眉头拧起,非常不快,他差点被团团带沟里。
团团端着一双沉寂清幽的眼盯着文玉,半声不吭,手不自禁扶在腰间一柄短刀上。
崔沁出来大雄宝殿,听闻团团聚圆去了许愿池,便寻了畴昔。
团团闻声一顿,旋即侧身瞄向圆圆,
阖城皆要来给她祝寿,崔沁暗想朝华郡主还活着,她岂能盖过婆婆的风头,坚辞不从。
“团团,你不累吗?”
自三岁那年团团入宫给太皇太后祝寿,太皇太后瞿氏就爱极了这位小魔头,将她视为己出,垂怜非常。
约莫两刻钟后,火线芦苇间河灯闪动,水天交代之处有火光腾跃,如同被镶成的金边。
一句话差点没噎死崔沁。
“娘,女儿不信佛。”
文玉闭上眼泄了气,这慕小魔头,比慕月笙还要奸刁刁钻,的确是可爱可恼!
“你只闻有花堪折直须折,却不知‘草木有本心,何求美人折?’”
次日,他便派人将团团和圆圆接归去,只说家里有事叮咛他们俩,姐弟俩只得分开。
“文叔叔,您这是杀敌八百自损一千,何必来哉!”
没有女子不想活得肆意萧洒,她不但愿慕月笙的严苛束缚了团团的本性。
他眼神睃着她,先过来抓住了她的嘴,气味逡巡至耳畔,才抬高嗓音道,
嘴里这般说,眼神里却舍不得,声音也软绵绵的。
黑马识途,如常停在了国子监后巷一处老槐树下,不等它停稳,圆圆已飞身而探,脚尖在槐树上借力一蹬,蓝色的俏影就这般飞掠过国子监后院上空,踩着琉璃金瓦,谙练地落在恒漱堂外的围栏处。
垂垂的,统统孔明灯会聚一处,如同灿烂明月高悬半空。
“吝啬!”团团鄙夷砸了咂嘴,抬眸忽的瞧见火线一熟谙的庭芜映在视线,她含笑一声,探身往上掠去。
团团在国子监打斗的动静终是传了出去。
一艘划子停在此处,慕月笙擒着一盏风灯,抱着她跳上船舱。
团团闻言抓了抓脑瓜子,循着圆圆身影追过来,与他一道折向后廊,
“谁叫文叔叔您比文伯母小了三岁呢。”
“文叔叔,下返国子监大考,您记得告诉我,我爹爹说,他的弟子要与您的弟子,一较高低。”
这是女魔头起火的前兆。
宝山寺的许愿池极大,宽五丈,长十丈,四四方方被白玉石栏围住,池子里浮着些许睡莲,鹅暖石铺了一池,几只乌龟懒洋洋蒲伏在石头上晒太阳。
大好男儿,取甚么黏黏糊糊的奶名。
清脆的嗓音尤在窗棂的灰尘里回旋,人已飘至了绿廊红墙外。
他只当小丫头好利用,便应下,哪知她很当回事,过后隔三差五来国子监骚扰他,寻他讨要。
“我并非虚假,只是不肯母亲不快罢了,明日便是母亲生辰,你想好送甚么贺礼?”
到了大雄宝殿火线广场,崔沁欲拉团团出来拜一拜,不料团团暴露一道笑,
上一回团团肇事,被慕月笙打得下不来地,崔山长也未曾作保,可苦了团团,本日他若不去救她,小妮子怕是难逃此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