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想看到这妇人难过的模样。
岳氏心疼地看着她,常润之内心有些发慌。
常润之低声应是,小韩氏叹了口气,道:“待会儿你姨娘来了,你别跟她说这事。她胆量小,别吓着她。”
可没想到,不过才两年……
小韩氏揉了揉眉头,看了常润之一眼,道:“此事,等你父亲返来,我与他说说。”
可她对女儿常润之倒是非常好,方方面面都替她考虑安妥,恐怕她受委曲。
迎着岳氏殷殷体贴目光,常润之低应了一声,可内心却不晓得第多少次感喟。
“方朔彰到底是朝廷命官,这件事,等我先和你父亲说说,看看他甚么态度。”小韩氏道:“你也别多想,哪怕最后和离不了,经此一事,你倔强起来,那方家也何如你不得。”
“豪门后辈,公然没个端方!”
常润之仍旧跪着,闻言回道:“方家倒也没有苛待女儿,可冷酷疏忽,却更让女儿难受。女儿无貌无才,不得方朔彰爱好;结婚两年无子,也怨不得旁人。母亲和父亲和美恩爱,该当晓得,伉俪二字,最贵重的便是伴随信赖。方朔彰偶然伴随女儿,女儿也从始至终无从信赖他。这桩姻缘,到此为止为佳,还望母亲成全。”
润之自小乖顺,脾气脆弱,找个强势些的夫婿她倒还感觉两人互补,更好相处些。
等岳氏晓得她要和离,会不会绝望悲伤?
当初侯爷相中了方朔彰,说此人“大有前程”,实在她是不大看好方朔彰这小我的。
当时侯爷是如何回她的呢?
常润之只低头,岳氏便觉得她害臊:“年青伉俪是这般,可等姑爷来接你,别甩脸子,男人都好面子,晓得吗。”
常润之又恭敬地磕了头,方才由姚黄扶着起了身。
这话说出来,小韩氏倒是高看她一眼。
侯爷当时说:“年青士子,哪能要求他老气横秋中规中矩?我瞧着方朔彰此人就很好嘛,玉树临风,又才识过人,润之嫁了这么小我,将来的运道才好。”
“润之,你和你姨娘说会儿话,我就先归去了。今儿就留家里,旁的事,明儿再筹算。”
常景山只要两个妾,钱氏是小官家的女儿,是良妾;岳氏则是从小奉侍小韩氏的丫环,小韩氏生下嫡宗子后,做主给她抬了妾。
常润之说这话层次清楚,根据充分,小韩氏看着她却只觉难过。
可方朔彰此人,瞧着彬彬有礼,却有些自视甚高。
小韩氏收回思路。
常润之这话一出口,小韩氏的脸就白了。
她虽不是润之生母,却也看着润之从小长大,不忍心她嫁得不快意。这些话,她也曾毫无保存地同侯爷说过。
没过量会儿,岳氏便欢乐地进了屋来,先给小韩氏见了礼,方才看向常润之,眼睛里溢着冲动。
“你们现在年青,还能使使性子。等你今后生了孩子,就懂事了。”
不过就是权势和豪情没法兼得罢了。
“三女人身子可好些了?”在路上,岳氏便忍不住发问。
常润之点了点头。
她站定后顿了顿,看向呆若木鸡的何妈妈,微微弯唇道:“本日倒是劳烦何妈妈陪我来。眉姨娘有了身孕,老太太顾及着她,恐怕身边没甚么知心人服侍。我这就让人送何妈妈回方家。”
何妈妈反射性地就想要去拉常润之起来,想同侯夫人赔笑容说太太这是魔怔了,可她僵立在一旁,全部身材压根儿不听脑筋使唤。
一旁呆怔着的何妈妈更是差点一口气没上上来。
岳氏为人本份守己,因为有些木讷,倒也不如何讨常景山欢心。
回到内室,岳氏拢了常润之的手说道:“姨娘瞧着你有苦衷,但是出了甚么事?自你嫁出门去,就少有返来……是不是和姑爷吵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