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一整日都未曾进食?
周博雅虽说脾气疏淡,却有着不错的好分缘。
两人见他脚下盘跚,上来就要扶他。
没他一只手大的小脸儿,瘦巴巴的,脸颊没肉。一双黑黝黝的眼睛显得非常夺目,大得古怪。幸亏肤色白净,灯光下,仿佛一只白皮的猴儿。
清婉双眼儿一亮,斜了清欢一眼,俏生生福了个礼回身去备水。
竹林当中,周家的男丁在号召。竹林向右转的小巧水榭还特地放了两架大插屏,那一头,则是周家的夫人们号召各府的女眷。南阳王府小王爷赵煜与镇北将军府嫡长公子沐长风两人此时正一左一右夹着周博雅,替彻夜小落第的老友挡酒。
“公子怎地这时候返来,前院散席了?”
说来周老爷子这辈子就那么一块逆鳞,便是他这嫡长孙。
应周老太爷要求,这婚事娶是决计往大了办的。
想当初周谢两家结秦晋之好,两家门当户对,良伴天成。周家嫡长孙与谢国公府四女人郎才女貌,最相配不过的一对璧人。本来为人所津津乐道的一桩亲,谁知不过三年,便以女方哭着求着谢皇后,她一道懿旨命周博雅写下和离书仓促结束,连嫁奁都没带走。那么厚的嫁奁,夙来最重名声的周家因女方这般断交也要和离的做派,落了个面上道貌岸然内里藏污纳垢的臭名不说,周博雅更是为此备受指责。
男女的席面是分开的。周家重礼,于纤细处比都城其别人家就更显清楚。
周家想大办,天然少不了人恭维。只见周家前院幽幽竹林当中,满满铛铛的席案。
这如何行!想起郭满那副风大点儿都能被当鹞子放着玩儿的身板,周博雅皱了眉:“去备些易克化的吃食来。”
清婉面上笑一窒,顿了顿,屈膝应是。
清欢没理睬她,只扭脸持续道:“本日主子大喜,怕是酒菜上没用多少吃食,帮衬着喝酒。这般最轻易伤身子,王妈妈在灶上温了鸡汤,奴婢这就叫王妈妈下碗鸡汤面来。公半夜里不爱进食,可这鸡汤面易克化,不碍事的。公子多罕用些?”
不过因着谢思思人虽走,东西还未曾搬动,只能退而求其次,将他的院子改了喜房。
才出竹林时是有些微醺,但方才叫晚间的冷风一吹,他已经醒了。
他家雅哥儿文韬武略,聪明绝伦。三岁识千字,五岁能吟诗,他虽说嘴上不认承认心中却顶顶高傲的宝贝金孙,如何就被歪曲成了个生不出子嗣的软蛋?
“不必。”
清婉和顺的声音卡了下,仿佛没想到自家公子会俄然这么问。
正要摆手回绝,见纱窗上一个黑影又闲逛了,屋里还坐着一个小女人呢。念着屋里人,他俄然问了一句:“本日少奶奶可曾用了吃食?”
清欢两手天然地交叠放在小腹,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边。清欢清婉都是跟了他十几年的大丫环,从他七八岁起便服侍在身边。晓得他的端方,并不太敢随便触碰他。清丽的笑容笑语盈盈,“喝了很多酒吧?瞧这一身的味儿,肚子但是难受的紧?奴婢备了醒酒汤。”
人一走,周博雅也到了门前。
回内院之时,天气已然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