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绍棠一窒,母亲到林府第一晚便因母子争论,气倒了母亲,这不孝的罪名他是千万不敢当的!更何况如果事儿被捅穿,他与七表妹便真的不能成了!
孙夫人见他跪在地上,心下又是疼又是怒,疼得是他的身子骨儿,怒的倒是他那不该起的心机,竟是有如此笃定,自家这儿子她最是清楚不过,性子傲岸等闲不对人低头,便是对她这母亲就算是恭敬也不是事事听话,样样顺服,没想到本日却为了一个林玉润跪到了她面前,如何不让她有自家儿子被魅惑之念,想到这里内心恨起了林玉润来,咬牙道,
“既然如此,我便还去前面做事,到了晚餐时再返来!”
说罢,唤了内里的小丫头奉侍着孙夫人躺下,放下床上的帐幔,又守在内里等了好久,听得母亲的呼吸陡峭以后,才分开回了洗砚居,此时已是深夜,立在屋核心栏处,只任那北风如刀割在身上,孙绍棠心下悄悄烦恼,
林玉润几个过来谢过,她拿在手里看了看,这荷包绣的非常精美,用料虽不上乘,绣功却极佳,心下暗叹,孙夫人夫早亡,家道式微,便是靠了这门技术养了三个儿子,绣功天然是非常出彩的,宿世自家也受了她很多指导,回想在她床前奉养汤药的日子,很有些感慨!回身给了身后的艾叶让谨慎的收好!
当下孙夫人咬牙道,
林夫人见她言不由衷,此时却也不好多问,便笑着把话岔开了,那边孙绍棠却只深深盯着林玉润看,他虽自夸才高八斗,志向高远,却无法出身不高,自小吃穿用度都不比旁人,现在出门肄业,家里活计端赖两个未成年的弟弟支撑,又有母亲日夜刺绣,家中还是捉襟见肘,最怕别人提起家事来或是面露不屑鄙夷之意,或是隐含怜悯敬佩之色,对于孙绍棠来讲,都会令贰心中非常的屈辱,在银子面前那高高在上的傲气便似那玻璃的瓶儿般悄悄一敲就会破掉,在坐诸人只要林玉润收了荷包却神采安静,与平时并无半点分歧,
“二姨母的绣功真好!”
“不关她的事儿,是儿子……儿子……情不自禁!”
“他们俩人夙来爱吵,端清与佑陵又在一处住着,如果加了那两个混世的魔王只怕要不得平静,读不得书了!还是等今后大些懂事才好!”
“二姨母靠着这份技术扶养了表哥三兄弟,绣功天然是非常了得的!”
林夫人点头道,
“你……你……”
“我的儿,你姨母绣功在闺中便是姐妹几个里最好的,得了空也让你姨母指导你一番,也免得我为你那出嫁的衣裳忧心!”
“恰是,您母亲本日只怕是累坏了,还是早早归去安息吧!”
这边林玉萍看了看悄悄捏了捏,也是浅笑着让身后的丫头收好,林玉淑拿在手里掂了掂倒是微微皱了皱鼻头,给了身后的松芝,林玉洁也是看来看去,低低对林玉润道,
孙绍棠身子一震,跪在那边满面要求倒是半分不让,孙夫人气血上涌,面前又发黑,目睹得母子二人在此对峙,孙绍棠心知此事本身操之过急,无法只得起家道,
孙夫人苦笑,心道,人都走了,家里的活计谁来做?那几亩田,那些个牲口又阿谁来服侍?嘴上说道,
这厢孙绍棠送了孙夫人回房,待得服侍的梅草和小丫头分开以后,孙夫人的脸立时便沉了下来,
“你……你……你们俩竟有了私交!甚么两情相悦,清楚就是知廉耻!这是好人家的女儿会做的事儿吗?”
林玉润点头道,
世人用罢饭,天气已是全黑,内里北风吼怒,孩子们都起家告别,艾叶过来给林玉润披了狐狸毛的披风,偏巧她今儿喝了两杯淡酒,映的两颊绯红,衬着那白毛儿往那灯光下一站,真似那仙妃下凡,深山里的狐仙偷到了人间,孙绍棠只看得心摇神驰,目送着她小巧的身影消逝在了长廊下,转过脸来却看到自家母亲,隐含怒意的目光,心下一凛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