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大街上,火线俄然呈现哗然之声,小商贩们纷繁推车遁藏,仿佛前面来了甚么极凶悍的人。
安子赋朝许颂功行了一礼,“大人,时下穷户糊口不易,既然他盗取的瓷器是本来就要烧毁的,现在瓷器已经碎了,没有流入外人之手,他已受了一鞭,不如就宽恕他吧。”
“大人说的对,此人确切犯了大罪。”此时,有一人从围观世人中走出,恰是辰轩。
“犯了大事儿?不会是偷了官窑厂的瓷器吧?”
他瘫软地往椅背上一靠,忽而呵呵笑了,“行了,你觉得我有别的意义?放心,我现在才没那么吝啬,我帮他,是因为他是你亲戚嘛。”就她小老婆如许的,亲一下都能把她的脸红成个桃子,她能跟别人有甚么?就算有,不过是少男少女间的懵懂罢了,他岂会放在心上。
小谨讪讪地嘟起了小嘴。
许颂功将马鞭扔给杨青松,面色规复如常,“把我的马牵回官窑厂。”
“慢着!”俄然一个声音从中间响起,一个墨客模样的男人走到了马下,朝许颂功行了一礼,“大人,鄙人安子赋,不知这位小哥儿犯了何事,大人竟要沿街追打他?”即使此人是犯人,也该由官府缉拿才对,闹市纵马,实在有违规定,安子赋心头颇不认同督窑官的行动。
阿薇也有些伤怀,又迷惑道:“但是……这跟表哥偷瓷器有甚么干系?”
说到这个,他不由撑着扶手坐直了身子,拉了她靠过来,低声道:“褡裢里的书,你看了没有?”
“是……是表哥。”她无措地望向他的眼睛。
辰轩走到阿薇面前,低声对她道:“我会极力帮你表哥,你先回水竹村吧……把褡裢拿好了,内里的书,万不成给别人瞧见。”
趁着安先生与督窑官说话的档口,小谨赶快跑过来扶起了杨青松,看到表哥背上的衣服破了一条口儿,内里排泄涓涓血迹,小谨吓得脸都白了,“表哥,你……你没事儿吧?”刚才书院午休,他溜出来玩了会儿,正看到督窑官纵马追逐表哥,他不晓得产生了甚么事,可晓得总归不是功德,立马想到了存候先生来帮手,安先生古道热肠,在镇上素驰名誉,那督窑官说不准也要敬他三分。
……
秋高气爽,小镇上树叶渐黄,人们都穿上了夹衣。
“阿谁督窑官拉你喝酒了?”
第二日,二人一早就下了山,辰轩直奔书肆,让阿薇在门口等他,待出来的时候,他竟提了一个褡裢,内里塞满了书,她问他如何买这么多,他笑而不答。天晓得他刚才结账的时候有多难为情,幸亏老板知情见机,只是暗自偷笑罢了,这也是他必然要大早上来书肆的启事,人少嘛。
她灵巧地点了点头,看着许颂功引着辰轩往另一条路上去了,内心对他不无感激,又惊奇他在内里竟有这么大的名声。那督窑官固然是个末流小官,但在青釉镇这类以官窑闻名的处所,他的实际权力可与县老爷平起平坐,竟然对辰轩客客气气的。
乔老头的眉间有一丝忧愁,“杨家的地步被征用了,不止杨家,说是遵循青釉镇的县志记录,我们村里好些地步上面往深了挖都是瓷土……小瓷山怕是要被挖空咯。”
一颗悬着的心落了下来,阿薇见他有些微醺,忙扶着他进了屋里坐下,拧了热帕子给他擦脸。
安子赋瞧着面前一幕幕,人已有些混乱,这才认识到刚才阿谁气质不凡的郎君就是小谨口中待他姐姐甚为刻薄的鳏夫,眼中腾起了迷雾,转头看小谨的眼神也切磋起来。